第二日阮清随着卫榷一道醒了,夏蝉听了响动快步进来,脸上一喜,道“昨晚上我就睡得不安稳,怕冬雪将话说得清楚。这会儿看夫人醒了,我给您好好打扮一下,宫门一开,便进宫去吧。”
  
  阮清被夏蝉扶著下了床,选了一件淡蓝长衫,发髻上带了只钗环,阮清满意地端看在镜子的自己,得体又端庄。
  
  果真是将军府出来的。
  
  阮清默默地感叹了一下夏蝉的厉害。
  
  和卫榷在桌上尝了小粥,便一同进宫去了。
  
  先将做的事与皇帝先说,与后说,必定是有所不同的。
  
  卫榷伤了江湖上一等一人士的女儿,虽说现在皇帝并不靠武林人士治国,但是总有得一班势力,对国家的稳定来说,也不得不给出话。
  
  阮清有些担心,若是皇上告了罪下来,应当怎办?
  
  而后又想,阮清自己是有正五品位在身的人,而卫灵不过一白丁,怎说,行刺她也是罪加一等吧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她被请进御书房等待皇帝下朝。
  
  卫榷是跟在皇帝的后头进来的,面色如常,并不像是领了罚的。
  
  这让正在给皇帝行礼的阮清稍稍安心了一些。
  
  只见皇帝背着手,坐在书桌上,道“今日在朝堂上,已经有将此事启奏。”
  
  说着,便眼神示意卫榷将结果告诉阮清。
  
  卫榷走上去,轻轻握了握阮清的手“卫灵死了。”
  
  “什?”阮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晚她可是亲友看到卫灵被抱着离开自己的家的。
  
  挑断手脚筋罢了,总不可能流血过多而亡。
  
  她忙跟了一句“是什?”
  
  “被人发现吊死在宫墙外。”皇上看起来却什恼怒,陈述著这件事。
  
  皇上有意请武林人士进宫结交,联络感情。但是客人的女儿却被吊死在城墙外。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然而皇上并不着急的样子。
  
  阮清这想着,心下放松下来。
  
  看来皇上心有数,也不准备拿自己家开刀。
  
  “那这事应当如何处理?”阮清语气平稳,那双眼睛充满关切又认真。
  
  “大理寺卿黄远督办,将卫小女之事查清。这些天,我会住在宫,夫人就不用为我准备晚饭了。”卫榷倒是轻松自在,丝毫因为此事困扰的模样。
  
  阮清知道了卫榷的意思,有些难过,面上却不显,“那感情好,你洗白了冤屈便自己回来。”
  
  卫榷似乎是预料到阮清的反应,也弯了眼睛,拍了拍阮清的后脑“好,我会的。”
  
  皇帝见到如此场景,哈哈笑了起来,拍著膝盖道“我们的承安乡君果然不同于俗家女子,见自己的丈夫被禁足于公众,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阮清摇头“不可能不担心的呀,但是皇上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既然是无法改变的事情,索性就坦然接受吧。”
  
  阮清耸了耸肩膀,想着继续待在这也不是很舒服,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威严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她服了一礼,道“那其他事,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奏章了。”
  
  皇上嗯了一声,并答话。
  
  只是见到阮清不时看了看卫榷,亦步亦趋走到门口的时候。
  
  正在努力接受卫榷今晚不回家的现实。
  
  她叹了口气,决定爽快点出门。
  
  可正准备踏出门槛,头的皇帝没来由的喊了一句“乡君,有空带孩子多进宫给朕看看吧。”
  
  “”阮清顿了一下动作,回了好,却不知道皇帝为什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上心。
  
  嗯
  
  也许只是客套一下吧~
  
  她如此想。
  
  既然卫榷那有皇帝帮着理清案件,阮清倒是一个人在家闲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
  
  和候孜去了军营,已经许久回音,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赋役。
  
  想起这两个孩子,她莫名有些思念。
  
  怎说呢,虽然看着莽撞,但是很有情有义。
  
  希望他们在远方,也过得好。
  
  阮清撑著脑袋,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想着近了,便吩咐仆从们好好准备,因为载静和念安还有公务,二老也特地托来书信说不要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工作。
  
  于是,
  
  接待工作,
  
  便由阮清接手了。
  
  那时她正陪着小念清玩儿,小孩子笑起来当真可爱,弄的近来因为要接待双胞父母亲,忙到脱力的阮清心下也松快不少。
  
  不时,便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君家的两位到了。
  
  阮清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地又亲了两口,出门迎了去。
  
  只见马车两辆,前面的载着人,后头装着不少细软,几乎都要装不下了。
  
  前头的马车停了,君家父母从头走了出来,两人穿着一身衣服,素雅却不寡淡,看着纪,四十几岁,还值壮,面容和善。
  
  两人见过阮清,正要行礼,被阮清拦住了,连忙道:“伯父伯母可别客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理应好好休息才是。”
  
  说着,她拉着君母的手,边邀进府中,边说道“我本想着直接去君府接待你们,可是载静和念安怕府上新置办的仆子伺候地不周到,这才让我在自家府上候着,迎接二位的风尘,晚些公事办完,就来接你们回去,你们且在我府上安歇著。”
  
  “那就多谢阮小娘子了。”君母盈盈笑着,莫名的亲和慈祥。
  
  阮清拉着君母的手进了大厅,“两位先坐着,饭菜马上就上。”
  
  说着,便有茶呈上。
  
  君父君母落了坐,只听君母道“你就是念安他们的师母吧。”
  
  “是的,伯父伯母私下唤我阮阮便好。”阮清回着,手享受地轻轻揉捏著念清肉肉的小手。
  
  念清有些困了,两个眼睛都在打架。整个人乖巧地趴在阮清的肩头,嘟著小嘴。
  
  阮清一看,被自己儿子的模样顿时击中。
  
  侧过脸又亲了一口,这才给了旁边的婆子送下去安顿。
  
  “我这有封信要给你。是你村一个老人家托给我的,说是一定要交到你手上。你被封为乡君这件事,一个多月前便传到了乡,大家都为你高兴呢。”夏蝉走过去接了,转手给阮清送了过来。
  
  信封上写着“顾也弥启”。
  
  是顾奶奶的信。
  
  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身体好不好。
  
  阮清默默想着。
  
  自从来了京城,无时无刻不在忙。
  
  她要学东西实在太多了,人际,管家,做账。
  
  每次都想着,空闲了一定要写一份信回去,告诉顾奶奶张婶自己一切都好。
  
  却没想到,这想着想着。
  
  倒是让顾奶奶抢了先。
  
  阮清不禁失笑。
  
  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再怎样,也应该和顾奶奶先告知一句,她和卫榷一家三口,已经在森城安顿下了。
  
  信外,是用蜡妥帖封好的口。
  
  信,顾也弥说,自己不识字,这封信是拖村口的老先生写的。
  
  阮清院子她一直有在打理,包括她和卫榷一起种下的桃树。
  
  但是很可惜,只有窗前那棵顺利活了下来,估计后春天就会开花了,也不知道阮清会不会回来见着。
  
  丰娘子又怀孕了,据橙子姑娘的老师父说,此胎会是个男孩,弄的柳富开心地还在家门口放了鞭炮。
  
  小胖考试考砸了,弄的张婶很生气,让他吃了一顿竹子炒肉。一边打一边说君家那两位哥哥的厉害。
  
  后来还拖着关系,找少有为的载静和念安两兄弟的父母取取经,怎才能教育出两个天才来。
  
  信的最后,顾奶奶也有个不情之请。
  
  说到这,阮清都能在脑海绘出顾奶奶从家长短的笑容落平的嘴角。
  
  虽然过了很久,顾奶奶还是想找到那个少就去闯荡京城的儿子。
  
  自他走后,十多未曾回来。
  
  也任何音讯。
  
  顾家大哥背后有一块红色的,如同被吃了一口苹果一样的胎记。
  
  顾奶奶想着,顺便找一找,找得到最好,若是找不到,就算了。
  
  阮清将信收好,
  
  得,这顾家大哥莫不是现代苹果机转世。
  
  这想着,她笑了起来。
  
  嗯。
  
  以后一定要让卫榷多帮忙帮忙留意顾家大哥的信息。
  
  她将信重新折好。
  
  让夏蝉放好了。
  
  这才继续顾著两位客人,让人上菜先填填肚子。
  
  君家的父母都很善意,唯恐麻烦了,嘴上都在夸著阮清。
  
  眼神却是不是瞟向门口,但凡跑进来一个人,他们都想要起身。
  
  阮清看透了两个人的心思,笑说“他们俩估摸著最早卯时才能回来呢。”
  
  两个人被说穿了也不尴尬,和气地笑着回道“这也是许久见到两个孩子了,也不知有受累。身形胖了,有高了。”
  
  君父也点头“她啊,天天就在我面前念叨这几句,耳朵都长茧了。”
  
  阮清也很喜欢这对父母的性格“儿行千母担忧,都是这样的。”阮清站了起来,给君母夹菜“这道狮子头我花了一个时辰呢,您尝尝看,若是好吃,可要多夸我几句,我就期待着呢。”
  
  君母连连点头“好,好,念安那孩子天天心念叨著师娘做菜好吃,撒著娇想一直待在你府呢。”
  
  阮清莞尔。
  
  屋气氛正好,外头传来宁氏爽朗的声音“阮妹妹,来的不巧了,可有多煮碗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