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君王为首的祭祀大典终是落下帷幕。
然此番琐事却未曾断过，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我们如何出去？”
白帝殿已如洒满了蜂蜜的糖球般被蚂蚁似的人群层层包裹。
君王车辇停靠于汉白玉石阶下，照夜玉狮子傲慢的打了个响鼻，惊得离它们最近的人群又推后了几步。
有母亲小心的护着幼子以膝盖点地，战战兢兢的退后，再退后。
生怕孩童聒噪，惊扰了它们。
这可是王辇，冒犯不得。
幸而嬴政做人成功，是以照夜玉狮子如此嚣张之举也仅仅只是吓退了几名百姓，却并未让人心生怨怼。
——不仅如此，百姓观这几匹骏马的气度一定价值不菲，是世间少有的良驹，霎时间倒也觉得，便是有几分傲气，也是应当。
嬴政度听得李斯焦急的声音，神色间并未出现波动。
狄仁杰垂手于嬴政身后，陪着君王于偏殿站定，他们的角度，恰恰好可以将神殿四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收入眼底。
“陛下今日可是十分欢喜？”狄仁杰眼眸含笑，此处离朝臣有一段距离，便也不需做出那等毕恭毕敬，神色间多为淡然。
嬴政显然更习惯他这般态度，回眸间的动作带着少年意气，难得看着不那么沉稳。
“狄相，寡人很开心。”
少年之声低沉悦耳，夹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狄仁杰同样笑了：“祖神大人有心庇佑，陛下自可高枕无忧，一切无需太过担心。”
“寡人心中有数。”
君王并未计较丞相言语中的冒犯，对他的态度亦师亦友，二人齐齐望向窗外，不知怎的忽而一同笑开了。
“难不成寡人今日也可宿在神殿中？”嬴政望着这一字长蛇阵突发奇想。
狄相觉得好笑：“陛下请放心，廷尉已前去疏散，不消多时便可回宫。”
今日来此的百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因此才会把原本预留的退路给堵死。
不过如今前来祭拜者皆是心怀敬畏之人，秦王有令，甚至不必亲自号令，百姓自会为其让出道路。
这便是天下苍生给予一代明主的，最朴实的信任与崇敬。
嬴政所言，显然只是说个了无伤大雅的笑话。
身后是急得上火的李斯和专司御驾的车马轩，衬得嬴政这份淡定更加超凡脱俗。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无绝人之路嘛！
……
……
且说李慕白如守财奴似的盯着气运值蹭蹭蹭上涨，心里乐的跟朵月季花似的。
还没等他想好这一笔气运值该如何使用呢，就或者又听到系统那格外清脆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成功主导所绑定帝国信仰，正式确立圣灵节！获得奖励：吉量。”
“吉……什么？”
李慕白盯着这一特定给的奖励，脸上的笑意都转化为了疑惑。
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两个字，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倒要瞧瞧这到底是何物！”
李慕白点开物品描述，眉峰挑起，唇角消息绽放，极其微妙的开口。
“其实嬴政才是你亲儿子吧？”
只见系统面板上，吉量的详细资料一览无余。
“神兽吉量：传说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注：是传说！）”
吉光片羽，这可是传说中的神驹啊！
不过摆明了不是给他用的，谁让他现如今连个实体都没有，柔弱的一阵风都能吹散了。
系统：“………………？”
谁柔弱？
系统又自闭的不理他了。
李慕白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继续疯狂收割气运值！
这是气运值么？这是数之不尽的人才啊！这是他即将打下的江山！
“这吉量么，本尊自然用不上了，看来还是得赐给嬴政用。”
李慕白托着下巴，顺手关上系统面板转身看了一眼。
只见嬴政此刻亭立于偏殿，正同狄仁杰轻声交谈着什么，李慕白挑眉，心念一动。
窗前的嬴政忽而察觉到了一股凌风！
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脖颈处便多了一缕断发。
那是他鬓角的碎发……
嬴政抿唇，神色若寒冰般凝起，神殿中的气温都好似降了好几度！
直到李慕白的声音响起，嬴政才以自身完美演绎了一场什么叫冰雪初融春回大地，什么叫大秦变脸第一人。
围观了全场的狄仁杰肃然起敬。
狄相忽而觉得少年君王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再传授帝王之术了，毕竟他好似已然学到了精髓。
“嬴政，本尊已知圣灵节与神庙一事，你做的很好！”
待到神庙彻底于大秦国土上四散扎根，白帝祖神之名更是会威名远扬，届时祭拜者必然更多，这可都是未来的气运值！
李慕白不能更满意了。
然他今日最多的便是谢恩和叩拜，此刻不打算再看一遍，便刻意收拢了阵法，只嬴政一人可听见他的声音。
李慕白直接将神兽尽量的归属权改为了嬴政，操作间顺口道：“此番大祭本尊也甚是满意，念你之功劳，特赐你一件宝物！”
“此乃吉量，乘之可逐风之速，上天入地皆为易事！”
一匹比特地弄来的照夜玉狮子还要壮硕一半不止的神驹忽而出现在神殿中！
吉量打了个响鼻，四蹄踏云，不顾众人惊呼便一甩尾巴冲去了一个方向。
蒙恬大惊失色：“不好，那是陛下！”
这匹浑身纯白的骏马到底先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儿了，最重要的是他直直的冲着他们的君王奔过去了！
就这速度与四蹄的壮硕程度，别说人了，便是山也能给撞塌了！
“大王请让身！”李斯吓得脸色煞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别说追上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就在众人以为这次完了的时候，那匹方才还桀骜不驯，甚至以马眼鄙视了他们的良驹二话不说便在嬴政面前人立而起！
嬴政霎时间明了，索性不躲不闪，于万众瞩目下伸手——
吉量温顺的低下头，任由面前这矮了它半个头的君王抚摸。
一众方才还惊慌失措的臣子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