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寨中的市集上没有一点货物,人却是全集中在这,他们对今天到来的不速之客感到不安。因为庭疆是几片山脉所组成的,夜虫鼠横行,路过的兵团都会选择和城寨沟通扎营过夜,往日的那些人和今日到访的比起来就像游兵散将,一个天,一个地。
居民们都看着对面为首的的人,那人脸上化著怪异的妆容,脖子上戴着一根指尖朝下的黑色小拇指骨节,骨尖开裂,他的左手无时无刻不托举在骨节的下方,他正是弦巫。
弦巫从世原带着三百全副武装的人来到了庭疆。
看到居民们的不安,弦巫礼貌的笑了笑道“大家不必紧张,我们是从世原的华延国所来,这次外出的目的表面上是交易货物,实际上是为了结盟,我们带来了三十石的粮食和三石的肉类。”
人群中骚动一会,一个长相普通,却不怒自威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来自远方的朋友,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善意,只是不解为何是庭疆,是我们城寨?”
“这只是第一站。”
“我们城寨也很想和强大的华延国结盟,可是华延远在天边,如有要事,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弦巫面露不耐道“这不劳你费心。”
那人迟疑一会,看向那全副武装,带着铁甲面具的两百人心道“大抵是看上什东西,不过就那三十石粮食和肉类......”想到这开口道“承蒙华延看得起,以后有什需求可以找我们城寨,我们一定竭力完成。”
“哈哈哈,好!贤兄可以叫我张利,贤兄怎称呼?”
“叫我王宇就好了。”
“王兄,有你一句承诺我也就放心了,将来荣华富贵有我们华延国的,就不会少了你们城寨的,嗯...其实...。”
弦巫说到这面露纠结。
“张兄,说话直说吧。”
“既然王兄都这说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华延的天师占卜出有一头属火的孽灵今年将要出世,那老天师知道了之后,又连忙补了一卦,为找应对之法还伤了命脉。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不过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找一批和那头孽灵同一年出生的属水的婴儿,这些婴儿会是十几年以后对抗孽灵的主力。”
“哦?有这等事?”王宇面露惊疑。
“当然!王兄,你觉得我会骗你吗?除了结盟外,我还要找到几个今年出生且属水的孩子,不然还不好交差。咱们城寨有今年出生属水的孩子吗?不瞒你说这批人以后都是被华延重点培养的,还能拉近咱们城寨和华延的关系。”弦巫绘声绘色的讲诉著,王宇心却不怎感冒。
他现在知道了弦巫到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属水的婴儿,只是不解一个婴儿值得三十石的粮食和三石肉类吗?
这时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妇人却大喊道“族长,族长!我家孩子是今年出生属水的。”
王宇皱眉望了那妇人一眼,那妇人身旁的丈夫连忙制止了自己的妻子,那妇人一脸不解。
弦巫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他把这一切收进眼底,随后走向妇人。
妇人看着脸上化著祭画的弦巫向自己走来感到了不适,于是下意识向后退去,妇人的丈夫注意到了妻子的反应,刚想拦在两人之间,怎料上一刻还在几米外的弦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
“————。”
场面寂静无比。
王宇见到这一幕,顿时眼角直抽,而那夫妇二人已经惊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而周围的人看到在几米远的弦巫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都下意识的忘后退了几步,场地空出一部分,原地就那妇夫两人和弦巫站在那。
妇人仰著头望着弦巫,眼睛控制不住的闪著泪花,嘴唇蠕动几阵却是什都没说出来,就在场面压抑到极点时,弦巫脖子上挂的那根指节开裂的骨尖落下了一块碎骨,落在了弦巫时刻放在指节下方的左手心上。
在娘亲怀安稳睡觉的婴儿这时突然大哭,打破了寂静,也使得场面更加焦灼。
弦巫思所一会笑了笑道“嫂嫂,让我抱抱孩子,好吗?”
妇人看向丈夫,而丈夫则看向族长,王宇无可奈何的向二人点点头。
弦巫一只手接过妇人递来还在大哭的婴儿,怎料上一秒还在大哭的婴儿到了弦巫的怀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皆有些惊讶。
这刚出生的婴儿一哭就没完没了,怎到弦巫的怀就不哭不闹了呢?难道世间所传的婴儿能辩凶吉是真的?张利真是能带来荣华富贵的人?
弦巫却不这想,他感受到婴儿的颤栗和恐惧,还有对生命的敬畏。“怎到我抱就不哭了呢?哈哈看来这孩子和我们华延有缘。”
王宇皱皱眉,那夫妇二人则有些欣喜,其余人的眼睛则有意无意的看向妇夫二人。
弦巫把婴儿交还给妇人,看了看天色转头对王宇道“天色不早了,王兄,我们把粮食交给你们就该去下一站了。”说完就让一百人去把粮食和肉类搬进市集。
婴儿一回到娘亲的怀抱就又哭了起来,妇人怎哄都停不下来。
在搬运粮食时弦巫提意到处转转,王宇就带着弦巫在城寨四处走,并向弦巫介绍。
一直没有开口的弦巫道“王兄,你不会阻挠我带孩子走吧,又要出现一头孽灵,这对我们天下人都不好,人人都得出力。还是说你怕孩子长大后,有了华延国做靠山会回来和你争族长之位?”
“怎会,为天下人做事是应该的,如果那孩子以后真回来要我这族长之位,那时我也老了,给他又何妨。”
“哈哈哈,王兄可还年轻呢,看事透彻,做事又稳重,没人能做得比你好。”弦巫笑着摇摇头否定道。一个人跑到弦巫的身旁告知两人粮食也全搬到市集了,弦巫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大人。”
王宇对这那夫妇二人招了招手,二人见状连忙走了过来。
“族长。”
“族长。”
“就让这孩子跟着张兄走吧,以后说出去你俩的孩子还是对抗孽灵主力,你俩脸上也有光,我们城寨也会以他为荣的。”
妇人听到这话脸上又是欣喜又是不舍,她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听族的老人说那孽灵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岂是一群人能应付的?不过既然族长都发话了,而且哪个娘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只希望这孩子受老君爷保佑。
妇人眼含着泪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就要给弦巫跪下。
弦巫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妇人,疑惑道“嫂嫂这是为何?”
“请大人这一路上照看好我的孩子。”
“嫂嫂,不用你说我都会照看好孩子的。”
“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弦巫抱着孩子出了城寨,脸也慢慢变回冷漠麻木。
城寨外有座两条马拉着的车撵,还有五匹马在吃草休息,每匹马旁都人守着。七人看到弦巫他们出来,连忙把马匹牵过去。
弦巫看向那七人道“你们也去。”随即自顾自的走上车撵。
“是。”
那七人低头右手捏拳放在左胸处,随后后退几步就转身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
弦巫把婴儿放在榻上,自从婴儿到他身边一直很安静,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弦巫知道他没睡着,他身体还在微微颤动。
弦巫盘坐在地板上看着榻上的婴儿,他很好奇,这孩子为什会害怕,害怕为什没哭,思索一会便摇摇头,把举在胸前的左手心的微黑碎骨用右手撚起举到眼前。
“安王肯把血风卫给你,想必你花了很大代价吧。”一道声音从车撵内传到弦巫的耳中,弦巫皱皱眉,而那人不等弦巫回答继续道“三百血风卫,就找几个婴儿?还畏手畏脚的,哈哈哈哈!”
弦巫转头撇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和血风卫穿着无异,同样带着铁面,和血风卫站一起都找不出他。
笑声渐渐停歇,弦巫看着眼前的微黑碎骨道“许凌云,你知道为什安王从来不让你领事吗?因为你就是蠢货一个,做事不动脑子。知道为什天下人不愿进庭疆吗?知道为什找人我需要向安王要血风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