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冉回到偏厅,看到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人,眉头微微一蹙。
  
  这里比颜如玉住的地方可差远了。
  
  “云冉。”
  
  霍云冉闻声望去:“阮姐姐,有事吗?”
  
  阮仙藻往前两步凑近,霍云冉后退。
  
  “阮姐姐有事请说。”
  
  阮仙藻现在如同一滩臭泥,霍云冉避之不及的样子,像针扎在她眼睛里。
  
  “云冉,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看不起我,但我是被陷害的,而且,”阮仙藻眼睛首视她,“我并没有失身。”
  
  霍云冉微微讶然,但很快羞红了脸摇头:“阮姐姐,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
  
  我人微言轻,既不能说服如玉,也不能说服二伯母。
  
  我……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阮仙藻微微咬牙,轻笑:“云冉,颜如玉对我有意见,我能理解,但你对她,可是好得很,她没理由不照顾你,你就没找她帮帮忙?”
  
  霍云冉苦笑:“现在这种情况,谁能帮得了谁?再说,祖父己经签字和人家断绝关系。
  
  阮姐姐你不是也和大伯母撇清了?不过,二哥哥还是挺照顾你的,你让他去说说,估计比我说话管用。”
  
  她说罢,福福身:“阮姐姐,我告辞了。”
  
  阮仙藻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怨毒:霍云冉,以前还真小看她了,本想挑拨她去和颜如玉斗,没想到,竟然是团软棉花。
  
  不过,没关系,过几天就到肃城,到时候,她自有办法翻身。
  
  霍长旭过来问:“怎么了?云冉和你说什么了?”
  
  阮仙藻垂头,柔声道:“二表哥,我不该总是拖着你,她说得对,二表哥,你去找姨母,找如玉……不,是嫂嫂,说说情吧,你别管我了。”
  
  霍长旭拧眉,目光掠向霍云冉:“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云冉她……和嫂嫂的关系更好,之前她就经常去颜府,何况现在嫂嫂的确比我能干多了,不像我,只会拖累你。”
  
  霍长旭短促笑一声:“呵,我就说,这都好几天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说起这些?原来病根还是在颜如玉身上。”
  
  “不会理会,仙藻,好好休息,她们越是这样说,越不要理。”
  
  阮仙藻轻轻点头,眼中闪过轻蔑笑意。
  
  霍云冉回到三夫人身边,三夫人连忙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不过,我瞧着她像是动了心。母亲,哥哥不是让我们耐心等,到了肃城再说吗?”
  
  “是这么说,但你也看到了,颜如玉性格太强悍,出乎意料,我们必须要和她打好关系,到肃城之后她才不会怀疑,你哥哥也更好行事。”
  
  “你最后怎么跟她说的?”
  
  霍云冉抿唇:“反正我看着她是动心了,没说反驳的话,后来那个独眼的山匪来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三夫人诧异:“那个山匪头子?去找她了?”
  
  “嗯,母亲,”霍云冉小声说,“阮仙藻刚才还想挑拨我和颜如玉,我没上她的当。”
  
  “不必理她,”三夫人摆手,“就是霍长旭那个傻子还拿她当宝,她现在名声坏了,还失了清白,对我们没有什么用。”
  
  “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生,颜如玉模样太出挑,你瞧瞧之前账房家的那几个子侄,都围着她转。
  
  这次这些山匪可不是吃素的……”
  
  “母亲,你是担心,山匪也会打颜如玉的主意?他们不是说,是因为敬佩霍长鹤,才让我们来的吗?”
  
  三夫人笑意讥讽:“这种借口你也信?我之前白教你了?”
  
  “我觉得不会吧,大夫人还在,总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
  
  刚说到这里,金铤带人到了。
  
  他一贯冷脸不笑,目光锐利,扫到谁,谁就瞬间紧绷。
  
  三夫人低声说:“他是不是那个独眼龙身边的?”
  
  “好像是。”霍云冉有点高兴,“母亲,说不定是来关照我们的,刚才我和颜如玉聊得不错。”
  
  三夫人一喜,又有些忧虑:“若是那样的话,就更说明那个独眼龙对她……”
  
  话音未落,金铤一指她们:“搬出去。”
  
  满地的人都看向她们,嫉妒的,羡慕的,惊讶的,什么样的都有。
  
  霍云冉心里高兴,她本来就是王府的正经小姐,自该受瞩目,这些日子真是遭了罪,她都快受不了了!
  
  这会儿,也该轮到她出出风头,虽然这风头是颜如玉带给她的。
  
  三夫人一家起身,老太爷清清嗓子:“老三。”
  
  三老爷扶住他:“父亲,一起去吧。”
  
  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扫一眼二房的人。
  
  二老爷和二夫人痛失儿子,呆呆愣愣地坐着,根本没关注这些。
  
  阮仙藻暗恨,忍不住对霍长旭道:“二表哥,定是颜如玉和山匪提过,才给他们关照,你还是去找姨母认错,别管我了。”
  
  霍长旭阴沉着脸:“她还能和山匪说上话,真是好本事,这种关照,我不稀罕!”
  
  三房的人在众人注视中,缓步走出厅,连东西都不用自己拿——有人给拿着。
  
  到外面,霍云冉声音软软问:“我们要搬去哪里呀?”
  
  金铤不语,手一指前方。
  
  三房人一头雾水,那是一片空地,也没房子呀。
  
  “啪!”金铤的手下把三房的那些破烂东西往地上一扔。
  
  霍云冉表情呆滞:“什么……意思?”
  
  金铤懒得解释,他手下回答道:“地方不够住,你们搬到这。”
  
  “什么不够住?明明就有那么多地方!”霍云冉气得脸通红,“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
  
  霍云冉:“……”
  
  金铤转身就走,手下没走,冷冷盯着他们一家,看着他们哆哆嗦嗦睡在外头。
  
  霍云冉感觉脸都丢尽了,心里暗恨颜如玉:等到了肃城,定要叫你百倍偿还!
  
  颜如玉一觉睡到天明,洗漱完进屋,大夫人正给霍长衡上药。
  
  “嫂嫂,快看,我的伤口是不是又好了些!”
  
  颜如玉认真瞧:“是。”
  
  “如玉,我总觉得在这里不踏实,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上路。”
  
  “应该可以,”颜如玉安慰,“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流放犯,还有那么多官差,若是出了事,就是公然对抗朝廷,他们不敢。”
  
  “说得也是。”
  
  “夫人起了吗?我们来送早膳。”
  
  颜如玉和大夫人对视一眼,快步出屋。
  
  银锭高高兴兴:“这位是就是我的同乡,他来送早膳,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颜如玉看一眼,稠粥,馒头,包子,热腾腾,香喷喷。
  
  早膳上桌,大夫人带着霍长衡也出来,看到满桌子吃的,也很惊讶。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颜如玉面色如常:“颜松呢?”
  
  “他呀,”银锭笑眯眯回答,“正和大当家在厅里说话。”
  
  颜如玉似笑非笑:“你倒是清楚。”
  
  银锭笑容一僵: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