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想要把你藏起来 > 第33章太阳与月亮
  那之后,周游亦和白耳的联系频繁起来。
  与其说是联系,不如说是周游亦每天都定时定点和白耳发消息。有时候一天发十几条,有时候发几百条。内容大多接近日常,但每天的固定话题都是问白耳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喜欢新东西。
  白耳一开始还乖乖回复,后来周游亦每天都重复问同样的问题,无论白耳说多少次没有,他在第二天依旧会问。
  就像一个坏掉的机器,每天午夜十二点自动格式化,然后在第二天对白耳重新收集数据。
  白耳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他原本以为周游亦读书压力大,还很努力地配合周游亦聊天,想让他放松一点。但是越到后来,白耳发现不是这样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周游亦只想知道他是否始终是一个人。他一遍一遍地确认,一定要知道白耳没有和别人接触,也不想认识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和女人,他要白耳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
  白耳十五岁了。他原本就是个敏感又早熟的小孩,只不过因为太信任周游亦,在面对周游亦的时候才会无知无觉,反应迟钝。
  可他如今不小了,也不笨,在周游亦一天比一天密集的信息轰炸和围裹下,他还是察觉到了周游亦的异常。
  白耳不太能具体地琢磨出周游亦的怪异到底从何而来,他依然不愿意将从小陪伴他的邻家大哥哥放在一个不善意的角度去揣测。但是出于对异常和危险的本能规避意识,白耳开始和周游亦保持距离。
  他慢慢减少对周游亦的消息的回复,如果周游亦打电话过来,他就假装在上课或者在做作业没有听到。白耳希望借这种委婉的方式暗示周游亦,让他理解到自己的拒绝之意。
  可周游亦不仅没有理解——或者说,不去理解,反而变本加厉,他每天都发上百条消息过来,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无意义的“在做什么”、“白白”、“哥哥想你”。他还会打电话过来,如果白耳不接,就一天打几十个电话。
  白耳真的开始害怕了。他把手机关机,关进家里的柜子里。爸爸问他怎么了,白耳就说,想安心学习,不想玩手机。
  爸爸笑他,说你成绩这么好,不要这样过度要求自己。
  白耳想和爸爸妈妈谈这件事,可想到周游亦是他的邻居家哥哥,爸爸妈妈都喜欢他,大人们相处得也很好。他不想破坏和睦的表象,犹豫再三,最终选择把这件事放进了心底。
  黑暗的记忆始于一个雨夜。
  那天白耳正从学校下晚自习回家。天色下着雨,他的鞋子湿了一些,雨伞收起时落下的水珠洒在地上,在楼道里发出刷拉的声响。
  他们家住在一个有些年份的小区。居民楼只有八层,没有电梯,楼梯都是水泥直接堆砌的。楼梯间的灯倒是很亮,可白耳蹬了蹬脚,灯没亮。雨夜无光,只有雨声静谧地响着。
  可能坏了。白耳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心里有点害怕,但是他的家就在二楼,走一走就到了。
  于是白耳摸到楼梯扶手,慢慢往楼上走。
  他刚走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拐角处,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视线里很黑,可当他经过某个角落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那里有个人。
  白耳还来不及惊惧,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浑身的细胞差点炸裂,冷汗瞬间浸湿了背部。他被一个成年男性捂住嘴,擒住手腕,在黑暗的楼道里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
  “宝贝,等你好久了。”他的身后,传来周游亦温柔的,甜蜜的声音。
  白耳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炽灯刺得他眼睛一疼。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墙壁白得刺眼,墙角爬满了霉斑。床单,被子,都是白的,只有床边一个很小的床头柜,散发着腐朽木质的味道,常年的潮湿和肮脏将柜子侵蚀出黑斑,大大小小的散落在暗黄色的柜子表面。
  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旧得锈迹斑斑的铁门,和一个很小很小的通风口。
  白耳从床上坐起来,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他的脖子被卡住了。
  他慢慢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铁链铐住,锁在很脏的床头铁架上。他的脖子上也套了一个项圈,项圈上连着一条铁链,链子栓在铁架上。
  白耳伸手拽了拽链子,把床头架拉出声响。很快他发现链子很结实,不是假的。于是白耳松开了手,手臂垂到腿上。
  他触到一层柔软的纱质衣料。白耳愣了一下,看过去,看到自己的身上套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蕾丝笼纱,是那天周游亦买给他的,但是被他拒绝了的生日礼物。
  白耳抓着身上的裙子,想脱下来。可他的手被拷住,手臂也发着抖,使不出什么力气。
  “吱呀”一声,铁门从外面被打开,发出经年缺乏润滑的难听响动。白耳抬头,看到周游亦走进来,依旧穿得很干净帅气的样子,看到他的时候,还露出从前那种柔和的笑意。
  “裙子就不要脱了。”周游亦缓步走过来,“你只有这一件衣服。”
  白耳停住了动作。
  周游亦非常感兴趣地盯着白耳,目光中流露出愉快和难以压抑的兴奋,他说:“我就说你穿上这件裙子会很好看,宝贝。”
  “你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周游亦坐到床边,伸手去摸白耳的手臂,“害得哥哥好心急。”
  白耳躲开他,像躲一条毒蛇。
  周游亦却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白耳被抓得生疼,但他忍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直到周游亦放开他,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圈通红的痕迹。
  周游亦把白耳关了五天。这五天里,除了周游亦每天定时送饭,白天一碗粥,晚上一碗粥,他没有见到任何人,听到任何声音。白炽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时不时闪烁一下,似乎接线十分不良,随时都要熄灭。
  白耳一开始还会挣扎,锁链将他的手腕和脖子磨得破皮,流血,在雪白的床垫上洒下点点血迹。白耳的皮肤非常敏感,铁链很脏,贴在他的皮肤上,令他的脖子和手腕一遍一遍过敏,红得吓人。周游亦只给他塞了两粒药下去,不管药有没有效,便把他扔在床上走了。
  后来白耳开始发低烧。他的精神不可避免地寸寸垮掉,过敏的地方又痛又痒,红疹消了又长,长了又消。他每天只能吃两顿粥,周游亦严格控制他的进食量,令他不至于饿死,但完全丧失反抗的体力。白炽灯日复一日照着他的脸,令他分不清白天黑夜,现实虚幻。
  第六天,周游亦走进房间。
  “宝贝,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一点。”周游亦看着瘦了一圈的白耳,满意点头,“消耗你的意志花了我一点时间,但还好,也没有很久。”
  他慢条斯理脱掉衣服,解开裤子皮带。白耳听到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手指抽搐了一下。
  周游亦掏出裤子里的性器,走到床边,说:“来,宝贝。”
  白耳手脚无力,但他还是挣扎着往床里退,退到墙边。周游亦于是爬上床,把那个很脏的东西抵在白耳唇边,喘了一口粗气:“吃进去,乖,哥哥想了好久了。”
  白耳死咬着牙不松,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下巴被周游亦下了狠劲捏着,他最终被撬开了嘴。
  周游亦的面具终于撕了下来。他像个红了眼的怪物,褪去温文尔雅的外皮,露出里面模糊腥臭的血肉。他呵呵喘着气,神经质地念叨:“真好啊宝贝,真乖,哥哥早就想操你了,把你操得流……啊!”
  周游亦惨叫一声,跌在了床上。
  他被非常狠地咬了一口,下面差点被咬断。白耳往墙上一靠,然后弯下腰,吐了起来。他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胃水,还有一点血迹。
  周游亦猛地揪住他的头发,扇了他一耳光。
  那一巴掌极重,把白耳打得鼻子和嘴角都冒出血。周游亦还想打,但他太疼了,下面还在流血,他跌跌撞撞下了床,凶狠又癫狂地对白耳说:“白白,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周游亦走了。白耳哆嗦着跪在床上,鼻血砸进床单。他反胃得厉害,又吐了几次,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第七天,周游亦进屋,手上拿着一根棍子。
  他上来就疯了一般撕烂白耳身上的裙子,白耳没力气反抗,只能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只有颤栗的身体出卖了他的恐惧。周游亦把裙子撕碎,然后拿起棍子,用力抽了下去。
  “贱人,贱人,敢咬我。”周游亦一下一下用力抽着棍子,在白耳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我对你那么好,你还咬我。”
  白耳几乎痛得晕死过去,但他把自己的嘴都咬破,也不喊一声痛。
  周游亦疯够了,把棍子扔在一边,把白耳翻过来,掰开他的腿。他的手摸上白耳的大腿根,用力掐,胯顶上来蹭,一边蹭一边发出兴奋的喘息:“你以为我没办法了吗?”
  白耳被他掐着腿,按在到处都是血迹的白色床单上,说出了七天来的第一句话。
  “周游亦,你就是个畜生。”
  周游亦停住,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
  他走下床,刚把扔在一边的棍子捡起来,就听门被猛地一撞。
  门被连撞三下,砰的一声塌了。
  “警察!不许动,放下手里的凶器!”一群人涌进来,周游亦瞬间被按倒在地上,白耳很快被人用干净的毛毯裹住,抱进怀里。
  “白白,白白。”他的妈妈抱着他,哭得浑身发抖,“找到你了,妈妈找到你了。”
  白耳被妈妈紧紧抱在怀里,听到他的妈妈边哭边说:“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说呢?有人欺负你,为什么不说呢?爸爸妈妈会保护你啊。”
  周围很吵,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还有人过来和他们说话,可白耳都没有去听,他只是靠在妈妈怀里,小声说:“对不起。”
  妈妈把他抱得更紧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后来白耳才知道当时他爸也来了,差点把周游亦打死,最后被一群警察架开,架了出去。白耳被带到医院,清理过伤口,上了药。他的肋骨断了一根,接上的时候痛得差点叫出来,但他看到妈妈站在床边,流着泪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便低下头忍住了。
  再后来周游亦的父母找上门来,跪在他们一家面前道歉,磕头,求他们原谅自己的儿子,还给他们送上一大笔钱,想私了。但是白爸爸没有说别的,也没接下钱,只说:“不。”
  他一字一句对周游亦的父母说:“我这辈子都不原谅那个畜生。”
  白耳的爸爸原是一名军人,退伍后在一家国企做普通职工,闲余时候就打打麻将,喝喝茶,白妈妈说他胸无大志,他也承认,还自嘲说自己是世外高人,对钱权毫无兴趣。
  可这次白爸爸动用了所有战友和同事关系,找到最好的律师,铁了心要周游亦坐牢。他本来打算过年买一辆新车,但白爸爸车也不要了,每天警局法院来回跑。有小区里的熟人劝他算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何必弄得这么难看,结果差点被白爸爸拿烟灰缸砸破额头。
  白耳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磨损最严重的手腕和脖子的皮肤也愈合得只剩下疤痕。白妈妈很心痛地摸摸他的脖子,说:“到时候做个整形手术,把疤去了。”
  白耳说好。他看看身旁翻阅资料的爸爸,伸手去拉,“爸。”
  “嗯。”白爸爸抬手摸摸白耳的头发。
  “歇会儿吧。”白耳拉着爸爸的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
  白爸爸说:“等官司确定下来再睡。”
  白耳还想说什么,白爸爸继续道:“爸爸不会放过他的。”
  白耳怔住。
  “任何人伤害了你,爸爸和妈妈都不会放过他,无论是谁。”白爸爸认真地看着白耳,说:“他一定会付出代价,非常惨痛的代价。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因为他伤害了你,而你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最终周游亦被判五年有期徒刑,他的直博资格被取消,再也没机会读书,也不被任何国企接纳。白耳的爸爸妈妈搬了家,给白耳转了学,住进一个环境幽雅、楼道里有电梯的小区。小区的安保很严格,门口有摄像头,电梯里也有。
  周游亦被关进去以后,白耳的爸妈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陪着白耳的时间更久了以外。他们总是逗白耳开心,拉着白耳到处旅游,和白耳讲很多话,还要白耳也和他们讲学校的事情,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他的父亲和母亲就像一个白天的太阳,和一个夜晚的月亮,昼夜晨昏地在他的小世界里更替,令他的白昼没有阴云,夜晚也星光闪耀。那片萦绕在海面上空的阴影被霸道地驱散,融化,落进无边的海里。他的世界慢慢恢复正常,在太阳和月亮的交相照耀下一点点重新明亮。
  家人那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爱,将白耳心口的斑痕捂化了。
  下一章我给周精心准备了一份旺旺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