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头磕下去。
  县衙大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闻言,赵辰深深看了跪在地上的梁主簿一眼,眸光复杂。
  一个简单的小试探,就能看出很多问题。
  有自己这位王爷在背后支持,梁友文都不敢当这个县令,足以见得,郑春山将云山县的领导班子打造的跟铁桶一般。
  想要从内部分化,想来是不太可能了。
  想到这,赵辰摆摆手说道:“起来吧,本王跟你开玩笑的,瞧把梁主簿吓的。”
  听见这话。
  跪在地上的梁主簿一愣。
  开玩笑?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其他官员闻言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赵辰没盯上他们,否则他们不敢保证他们有梁友文的机智,躲过这一劫。
  说话的时候,县衙外面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辰摆手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文书一会儿呈上来,本王自己看。”
  官员们互相对视一眼,拱手道:
  “是,卑职告退!”
  说完之后,他们弯着腰躬着身子慢慢退下,去处理县衙外面的事情了。
  等人全部走后,一部分文书也送了上来,看着上年密密麻麻的字,赵辰身边的周阿虎只觉头大,他忍不住说道:“殿下,这么多文书全部看完,得看到什么时候?要不然属下去把上官大人请来帮殿下看一部分,减轻一下殿下的负担。”
  赵辰摇头道:“不用,本王一个看即可,岳父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二十万灾民正在陆续进入云山县,如何安排他们在这里顺利落户,开垦荒田,是重中之重。”
  说完,赵辰再一次体会到,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手不多,能肩负重任的就更不多,要不然,他也不会麻烦上官闻这位户部尚书跟他一起来云山县。
  “行了,你也退下吧,方才外面闹哄哄,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
  周阿虎走后,赵辰便开始看文书。
  他随意拿起一份断案文书,翻看起来。
  里面记录的是去年六月下旬的某日,县城东郊发生一起盗窃案,接到报案后,在县令郑春山的带领下县衙捕快在短短两个时辰内便抓住盗贼,帮失主追回了被盗的财物。
  赵辰面色波澜不惊,拿起手边的毛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盗窃案”三个字。
  然后继续翻看下一份断案文书……
  赵辰看文书的速度极快,大多十几个呼吸间便看完一份,他没心思仔细去看,也没必要仔细去看。
  断案文书拖了这么长时间才送上来,不用说,摆在桌上的这些文书一定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送上来之前县衙的人肯定筛选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赵辰看完了全部文书。
  断案文书内容不一,大多是云山县百姓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口角之争,再大的不过是有人家里遭了贼丢了财物,最大的也不过是街上商户斗殴,很少有命案发生。
  从外表来看,这云山县的民生还算可以,也算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了。
  不过赵辰还是敏锐的从文书中发现了问题。
  他发现,云山县商户斗殴的案件特别多。
  尤其是这两年,每个月都要发生四五起,而且商户斗殴的对象总是逃不了一家米行,一家酒楼。
  富贵酒楼!吴家米行!
  从文书最后判决的结果来看,也是这两家胜多输少,最近几年更甚,几乎每一次都是胜的那一方。
  有趣了。
  赵辰心里想到。
  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赵辰道:“来人。”
  外头坐堂的梁主簿听见声音,赶忙躬身低头走了进来。
  “殿下?”
  赵辰放下茶杯,说道:“文书看完了,还有其他的吗?”
  闻言,梁主簿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他看着桌上满满当当几大摞文书,起码有上百份,没两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看完,赵辰这就看完了?半个时辰就看完了?
  这怎么可能?
  可赵辰的样子又不太像说谎,由不得梁主簿不信,想了想,梁主簿说道:“回禀殿下,这是最近三年内所有的断案文书,其他的,容卑职再差人去整理一下,马上给殿下送来。”
  一听这话,赵辰表示不用麻烦了,他随手捡出几份文书拍在桌子上,说道:“这些都是富贵酒楼和吴家米行的案子,涉及商户之间的斗殴和吞并,行军打仗都有输有赢,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赢,怎么这两家近两年无一败绩,堪称常胜将军,不是吞并了别家商户,就是获得了巨额的赔偿……你,给本王解释解释吧。”
  说完,赵辰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小口,坐等梁主蒲给他解释。
  闻言,梁主簿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没想到赵辰这么快就发现了猫腻,他脑海里飞速运转,最后硬着头皮答道:“回禀殿下,殿下有所不知,这两家商户都是我们云山县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全县超过一半的税收都是这两家商户名下的产业缴纳的,所以他们和别家商户发生冲突时,郑县令……估计郑县令也是不想影响来年的税收,最后判决才偏颇了一些,还请殿下恕罪。”
  听完梁主簿的话,赵辰面色一沉:“去,将这两家商户的当家人给本王叫过来!”
  “是,卑职这就去叫。”
  梁主簿恭敬一拜,匆匆离开,不知道赵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