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号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道：“这是个女孩儿。”
那个大肚子的女的，立即就哭了出来。
“又是闺女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老先生皱起眉头，“闺女都是爹娘的小棉袄，你咋还哭了。”
“我都生了三个闺女了，家里没钱交罚款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老爷子摇摇头，“哎，这真的有点儿不讲道理了。”
“千百年来，哪有不让生孩子的？”老太太也跟着摇摇头。
孕妇哭着，还挨了自己爷们一巴掌，“你个废物！人家怎么都能生出儿子来，你这个肚子这么不争气！”
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哭得更大声了。
“我也想生儿子呀？你种的麦子也长不出高粱来呀!”
那男的被质疑自己种子有问题，下手更黑了。
“放屁！我打死你算了！就是养一头母猪也比你强！”
一通巴掌，打在孕妇身上。
唐初雪顺手拿起王老爷子桌上的烟袋，冲着那男的胳膊肘打过去。
一根枣核木的烟袋，正敲在他胳膊的麻筋儿上。
那男的身子一哆嗖，打不下去了。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胳膊肘，扭头大骂，“你个臭娘们是谁家的？敢动手，我今天……”
他举起手要冲唐初雪下手。
“你敢!？”
老爷子指着他骂道：“混账东西！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男的刚听说又没怀上儿子，抱着很大希望，却是非常失望。
他指着王老爷子骂道：“老东西，我买了你的药，你说保证能生，结果生了三个丫头，我看就是你的药有问题，你把钱退给我！”
他说着就要冲老爷子出手。
真是疯狗一个。
见人就咬。
唐初雪见他的揪住了老爷子的脖子，就要动手。
上去猛打他的手腕。
这个疯狗疼得龇牙，松开了老爷子，又扭头唐初雪扑过来。“臭娘们，我弄死你！”
“住手！”
一声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制止了这个发疯的狗男人。
唐初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突然身子抖索着，双腿一软，跪下去。
唐初雪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狗男人软成一滩烂泥。
倒在地上。
而王老太太从疯狗男的身后站着，手里一根银针，弹出来，刺进他的脖颈后面。
一针下去，那狗男人动弹不了了。
唐初雪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阻拦这个疯狗打人。
要不是老太太出手，她还真未必是这个疯狗的对手。
“您这一招真厉害！”唐初雪惊奇地看着淡然的老太太。
老太太说道：“比年轻是还差点儿。”
这个时候，王老爷子冲着老伴儿喊道：“哎呦……刚才吓死我了……”
老太太赶紧走过去，抓住老爷子的手，“有我呢，他这样的再来几个，也不可能伤到你……你就是天生胆儿小，我在这儿，你害怕他干嘛呀？”
老爷子委屈巴巴地眼神，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刚才都揪住我脖子了，我差点儿上不来气儿……这会儿心脏还突突呢……”
老太太皱着眉头握住他的手，“行了行了……你坐会儿吧……”
这语气稍微有点儿敷衍，
就引得老爷子脸上明显露出不满。
“你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呀，突突直跳！”
老爷子拉着老伴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旁边站着的唐初雪，感觉老两口儿实在太腻乎了。
比寻常的小夫妻还要腻歪。
但她抿唇笑着扭开目光。
就看到刚才按住周延东的那个男的，又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哎呦……都多大岁数了，瞅瞅这个腻歪劲儿的……我都没眼看！”
他跟老爷子喊二叔，应该是王老先生的侄子。
刚才他就没眼看周延东冲唐初雪撒娇。
看样子这位钢铁直男，对自家二叔二婶之间的腻味劲儿，也是见怪不怪了。
王老太太一边安慰老头儿，一边扭头骂侄子，“还废话呢,赶紧去给你二叔倒水来……”
“哎！”刚才还在抱怨的侄子，被老太太骂了一句，乖乖地去倒水。
这个看诊的老字号，看似是王老先生坐堂，其实真正厉害的是王老太太。
老爷子完全是一副老婆奴的样子。
老太太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唐初雪笑了笑，扭头儿看向周延东，“你再等会儿，还差一刻钟。”
周延东苦着脸，“你刚才也吓死我了。”
唐初雪噗嗤笑出来，“你别跟着学呀……”
人家是老夫老妻了，他也跟着老爷子有样学样儿。
“我真害怕了。”周延东看她还笑嘻嘻地，更堵心了。
唐初雪在他眼前，和一个疯狗一样的男人打架。
他还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刚才他用了全身的力气，连拳头都攥不上，才知道老太太的针有多厉害。
刚才老太太见他不肯针灸，也是在后脖颈上，给他扎了一针。
就和刚才对疯狗一样的手法。
唐初雪又瞄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疯狗，对周延东说道：“那你一会儿取了针，站起来，再去好好收拾他！”
她又对刚才哭泣的孕妇说道：“他要是再打你，你就和他离婚。”
那个女的刚才被打了一通巴掌，脸上还带着红印子。
却突然恶狠狠地瞪唐初雪，“你凭啥让俺离婚！”
“俺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唐初雪：“……”
要不是看她是个孕妇，还被男人揪着打，她才不会多管闲事。
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还过去想把那个疯狗男扶起来。
“当家的……你怎么了呀？你站起来呀？”
她拉了几下，见男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又冲着王老太太嚷，“你把我男人怎么了？”
“我告你呀……你要是不给他治好了……我，我跟你们没完！”
唐初雪：“你搞清楚，刚才是你被打，我和老太太才拦着他，为的是不让他打你。”
大肚子挺着孕肚，哼哼着，“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你管得着吗？”
唐初雪：“……”
她真是无语了。
“你们把我男人给打坏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要是不给他治好，我，我就……”
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就赖在这儿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