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个，一人坐在一头。
光线昏暗的客厅，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阴郁。
沉默地气氛，让谢菲菲有点儿坐不住了。
仿佛再陪着老头子坐下去，老头子身上陈腐的气息，都要把她给熏死了。
她正年轻，大好青春，还没享受完。
不就是遇不上看上眼的男人嘛。
多大点儿事儿，她这不是遇到一个看得上眼的女的嘛……
想起唐初雪对她的好，谢菲菲突然就坐了起来。
“那什么……我还有事儿，我和小雪约好了，我先走了。”
谢德友开口拦住她，“你给我站住！”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谢菲菲感觉一阵头疼，“还要说啥？”
刚才她那一通发疯，不是把老头子想说的，都给堵死了嘛。
还要说啥？还能说啥呀？
谢德友说道：“我这辈子做的很多事儿，也是当时情势所迫……”
谢菲菲翻了个白眼儿，又来了。
一没话说，就开始忆苦思甜。
跟她话当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打拼下今天的谢家。
谢德友根本就是吃香喝辣，一路风光无限，走到今天的。
偏偏要和她说，“哎，你也是没过过苦日子……”
谢菲菲呵呵道：“我又不傻，有好日子不过，非要过苦日子？”
谢德友气得胸口一闷。
“你就是被惯坏了！”
孙海凤就生了谢菲菲一个，惯孩子都惯得没样儿了。
“你跟我娘，你们俩眼里都是钱，哪个惯着我了？”
谢德友在外面花
天酒地，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孙海凤和谢德友没有感情了，就钻到钱眼里去了，只要谢德友把钱拿回家，她就睁一眼闭一眼。
他们都不管她。
只是给钱很大方。
谢菲菲拿起一个桃子，桃毛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她拿起来，放进嘴里，就咬了一口。
汁水很甜。
王芳正好从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谢菲菲，脸色一沉，把齐耳的短发，又抿到耳后。
她抿了下唇，“菲菲来了呀……桃子是我刚洗好的，我挑的桃子可甜了吧？”
谢菲菲顿时感觉桃子没什么味儿了。
又狠狠咬了一口。
王芳也就是在家里做个保姆的活儿。每次她过来，虽然王芳会热情招待，但每次都要有意无意地说几句，让她不舒服的话。
故意恶心她一下，想让她自己生气不来了。
她偏不！
“嗯。再洗一串儿葡萄吧，后院的葡萄，我喜欢吃。”
谢菲菲颐指气使的架势，真的把王芳当家里佣人了。
王芳脸色一黑。
刚要发作，就听谢德友开口道：“后院的葡萄熟了，上回东子来的时候，还有青的呢。”
谢菲菲眯起眼，“嗯，我喜欢吃。他上次弄的葡萄，我也吃了，有点儿酸。”
“既然菲菲想吃，那你就过去，给她摘。”
谢德友发话，王芳不敢不听。
王芳讪讪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过去后院给谢菲菲摘葡萄。
听到老头子提起周延东，她又看了一眼菲菲，“你跟延东总见面吧？
菲菲，不是我多嘴呀，你以前和他是兄妹关系，现在他成家了，你还是跟他总见面，让人家小唐看着，也不太好？”
谢菲菲把手里的半个桃子，扔向王芳。
她表情凶狠。吓得王芳尖叫。
“啊！”
啪嗒！
一声响动。
那吃剩下的半个桃子，落入了王芳身后的垃圾桶里。
谢菲菲扔得很准，一个抛物线飞过去，次次扣篮成功。
王芳以为她是要砸自己，尖叫着，想跟谢德友撒娇。
谢德友却是早就知道，谢菲菲喜欢玩儿这样的小游戏，见怪不怪了。
倒是听王芳尖叫，让他耳朵疼。
“瞎叫唤什么？！”
王芳刚被谢菲菲拿桃子砸，又被谢德友吼，吓得浑身发抖。
“吓死我了！她拿东西扔我呀，你没看见吗？”
“呵呵，哈哈！”谢菲菲大笑起来。
“我嫌这个桃儿让虫子给钻了，心里烂了，不能吃了，就把它扔了。”
王芳却不依不饶，“她就是要吓唬我……你看看她，她还笑。我都快吓死了。”
谢菲菲冷笑，“你吓不死，是快吓尿了吧？”
王芳走到谢德友的身边，眼里挤出几滴眼泪，“我腿都软了，你摸摸的我的手，都哆嗦了……”
王芳装傻卖乖，糊弄谢德友，用的就是这一套。
偏偏谢德友就吃这一套。
孙海凤可从来不会这一套。
谢菲菲的脾气和她老娘一个样，脾气上来，能动手就不动嘴，能抄家伙上去干，绝不靠嘴上哔哔。
谢德友其实也
感觉谢菲菲是因为王芳那句话生气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晦气！哭什么，福气都弄没了！”
他嘴上呵斥王芳，却伸手拉着王芳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子。
“别哭了。”
谢菲菲一个白眼儿翻过去。
老头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对付女人的招儿，还挺多。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他，还是没名没分地搞瞎八。
就算老头子为了认回一个儿子，把她一起接回来，也是因为孙海凤不想管谢小飞那个混账，才给了王芳机会。
王芳到现在，待在谢德友身边，搬进了老宅子，在外人眼里，也只是个伺候老头子的保姆。
但王芳自己却以为，她母凭子贵，已经是谢家大宅门里头的当家人了。
王芳就是不想伺候她，觉着去给摘葡萄，还得洗好了端到她面前，心里不乐意，感觉自己跌份儿，低了她一等。
她致使王芳干活儿，使唤的语气，就是踩王芳一脚。
王芳因为谢德友拉着她的手，更不知道天高地厚，扭头冲谢菲菲示威。
谢菲菲冷笑。
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装什么蒜呀？我扔那个桃儿，挨着你头上一根毛了吗？我们家耗子都被你的胆儿子大。”
“怪不得，把小飞养成那样儿，胆小如鼠的，带他出去玩儿，都畏畏缩缩地，还不如周延东大方。”
提起谢小飞，王芳的脸上的得意，就收敛了。
“我刚才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周延东，
她就多心了，其实我根本没往那个意思上想……我也是好心呀……就说错了一句话，她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