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菲看着谢小飞跪在地上，扒拉那个滚远的桃子，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这种废物怎么继承谢家？
老头子也是痴心妄想罢了。
要是谢小飞能带出来，她倒立吃面。
谢小飞拿起桃子，犯了错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偷瞄着谢德友的脸色。
“爹，我不是想糟蹋东西，是没拿住……”
谢德友骂道：“你连个桃儿都拿不住？肩不挑手不能提，养成一个废物，我真是……”
谢德友突然感觉胸口下一阵绞痛。
“额呃……”
谢德友手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出声。
“爹？怎么了？”
谢德友张着嘴喘息，说不出话来，“哎……我……”
谢菲菲看着谢德友突然脸色不对。
她立即喊道：“爹！”
她离着谢德友近，两步跨过去，扶住即将歪倒的谢德友。“爹，你怎么了？”
谢菲菲神色紧张。
谢小飞一开始还愣着，看老头子真的不行了，也赶紧跑过去，“爹怎么啦？大姐，你快想办法呀……”
谢菲菲没空儿搭理他。
谢德友的情况很不好，刚才还挺直了腰背，坐着也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此时，身子却无力的歪倒下去。
谢菲菲把歪倒的谢德友扶起来，“爹！”
谢德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中山装口袋，“……有药……”
谢菲菲立即会意，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谢菲菲两年多不住在老宅子里，谢德友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
药，她也不知道。
她拿起来，打开药瓶，往外倒出几粒，又想起不知道吃几颗。
她盯着谢德友，问他，“爹，你这药吃多少？”
谢德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伸出三个手指头。
谢菲菲拿出三颗药丸，扭头冲旁边傻站着的谢小飞吼道：“拿水来。”
谢小飞赶紧从桌上拿过一个杯子，里面有半杯子茶水。
递给谢菲菲，“姐，给你。”
谢菲菲一看是茶水，上手删了他一巴掌，“喝药，你给我弄茶水干嘛？”
谢小飞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给抽蒙圈了。
“那……要啥水呀？”
谢菲菲吼道：“白水!”
谢小飞直接把茶水旁边的水壶，拿给谢菲菲，“这个？”
谢菲菲一脚踢开他，“滚一边儿去！”
她扬手把杯子里的茶水倒了，又倒了半杯子凉白开。
把药丸塞进谢德友的嘴里，又扶着他的脖子，给他灌了几口水，把小药丸送下去。
谢德友闭着眼，靠在谢菲菲的胳膊上，呼吸逐渐从急促，缓缓平息下来。
这救命的小药丸儿，还好是随身带着，不然老头子就断气了。
谢小飞刚被谢德友被骂了，他啥也没做，老头子就气得上不来气，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
要是老头子真没了，也就算了。
谢菲菲刚才看他的眼神，就像要打死他也不解恨。
他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找他娘拿个主意。
谢小飞转身跑到后面厨房去了。
谢菲菲刚
才忙活谢德友，这会儿看找不到谢小飞了，心里顿时更加生气。
“这个混账东西，搞砸了就跑，搞出事儿来就会跑，废物点心一个！”
谢菲菲气得大骂。
谢德友也逐渐恢复了意识，缓慢地睁开眼。
谢菲菲看着老头子的头上，已经两鬓皆白。
松弛的皮肤上也起了老年斑。
皱着遍布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当年英姿飒爽，叱咤江湖的英伟雄风。
谢德友到底是到了英雄迟暮的年岁。
谢菲菲最近几年，很少好好地，心平气和地和谢德友坐下来，面对面说说话。
她记忆里父亲还是那副唯我独尊的霸道模样。
她一心和不重视自己的父亲抗争，却没留意，他一天天变老，一天天变成一个虚弱的老年人。
谢德友为了谢家整个大家族，殚精竭虑，但身边的人都一个个都没有真心，贪图他身上的权势财产而已。
谢菲菲突然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从没体谅过老父亲，一直都是怪他对妈妈无情，对自己不够重视。
“爹，我不离开你，有我在，你放心谢家绝对不会垮掉。”
谢德友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只是嘴唇轻微颤抖。
“我滴个娘啊……这是怎么啦？”
谢菲菲听到这干嚎出来的一声，皱起眉头，抬眼就看到王芳，从后面跑进来。
王芳看谢德友闭着眼睛，顿时哭嚎起来。
“谢德友，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娘俩啊……没有你，我也不活了！”
王芳眼里包着两泡眼泪，扑通跪在谢德友的脚边，开始哭嚎起来。
“我滴天爷……我怎么怎么命苦呀，你说要让我和儿子过上好日子……你不能把我和小飞丢下，我们没你活不了啊……”
王芳哭得声音老大，跟哭丧一样拉着长调儿。
谢德友眼皮眨了眨，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但眉头紧紧皱着，想抬起手，却没力气，只有几根手指头，动了动。
王芳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嚷嚷。
“我自从跟了你，好日子一天没过，福气一天没沾上，你就撒手不管我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谢菲菲抓着谢德友的手，感觉他正在颤抖。
大概是气地。
……
王芳的哭声太像哭灵了，声音又尖利，机具穿透力。
外头的扫院子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儿，纷纷跑过来。
他们一探头，看见王芳跪着哭嚎，也吓了一跳。
两个扫院子的保镖，也跟着谢德友好几十年了。
主家出了事儿，他们也动了感情。
“哎呦……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呀……”
“哎呦我地大爷啊……”
扫地也轮论辈分得喊谢德友一声大爷。
一张嘴，就是吊唁的腔调，“大爷啊……”
谢菲菲被王芳气得够呛，本来没有搭理她，让她出丑，一会儿等谢德友醒了，再收拾她。
结果，却因为王芳哭上了，把其他人也给弄得误以为，谢德友真的走了。
谢菲菲冲王芳骂道：“闭嘴！”
“呃！
”王芳正演得认真，冷不丁被谢菲菲一吼，声音顿住，“呃……”
她收得点儿猛，打了个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