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聪明的没再和叶六爷争输赢。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这老爷子一看也是很倔的一个人，你想要改变他的认知就会闹得面红耳赤很不愉快的。
他只是来借宿的，肩膀上不能担负着为石山崖正名的重任。
话题在杨智巧妙的转移下变到了羊上面。
“什么？论一头一头的卖的？”
“是啊，山上没有称，所以他们就干脆论头卖，一头羊大约是四五十斤重，最后就统一按的五十块钱一头。”
“也只有你老丈人才那么实诚，我看过了，大羊子不多，他要吃亏。”
“爹说赚不了多少，能赚一点算一点。”
“哎！”叶六爷真是怒其不争：“我就没见过你爹这样的生意人。再说了，他就是一个牛行户，做一个中介人，怎么就开始去卖羊子了呢。”
杨智……
觉得这个叶六伯还真是操碎了心。
挺热情的！
“你老丈人这个人啊也是有些本事的，一个人居然要养这么多孩子。”叶六伯道：“他说幸好有你们帮衬。”
“我也是这两年才在家里，以前都靠他和爷爷呢。”
“你家爷爷的事儿也听你爹说过，那也是一个老好人，我认得他，我们这个房子的屋基都是他做的。”叶六伯道：“那会儿他做活儿很认真，从不偷奸耍滑的。我爹和他称兄道弟，他说自己一家人的活儿，自然要做得更好一些。”
原来手艺人出门果然是要讲家门的。
所谓的家门就是同一个姓的人。
杨智很佩服这些人的淳朴，就因为姓着同一个姓氏而认下兄弟，有什么事儿都相互照应。
同时又觉得老丈人是个老实人，像他这样的出门以后就不怕被人骗了？
自家什么事儿都给别人说。
他不知道的是叶泉水走的就是实诚路线。
他干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取信于人。
而且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这次做了生意还想做下次。
牛就不说了，水牛是要耕地的黄牛是吃肉的。
但是一个生产队最多只能几家人喂一头牛，有时候几年都不换一头。
是牛确实老了或病了拖不起犁头了才卖了买一条壮实的。
像猪的话那就是长久的生意了。
有本事的人家一年都要喂好几头肥猪，寻常人家一年也能喂一两头。
你只要做好了这个生意，人家感觉没亏回头再有生意还相信你，让你帮忙卖出去。
所以，杨智的担心的事儿其实是叶泉水的经营方式。
“对了，听你爹说你们还在做厨。”
“是的，叶六伯，我们接席，大大小小的席都接。”
杨智觉得自己为了挣钱养孩子也是豁出去了。
“那四月初八来帮我家做一个席吧。”
杨智问四月初八是几月几号?
他记得小郭和小肖的喜酒是五月一日呢。
“我拿黄历来翻翻。”叶六爷去柜子里翻出一本泛黄的黄历，可见他没少翻动：“是五月十九。你们年轻人就说是多少多少号，我们乡下老年人都讲初几。”
“那没问题。”杨智说起五月一日有一个酒席：“这五月一号的是我们镇上派出所的一个兄弟成亲。”
“看来你们生意还好得很。”
“都是亲戚朋友熟人照顾生意。”
“难怪呢，吃公家饭的人都是说号数”叶六爷笑道：“他们是指望着月底发工钱。”
杨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工人就是好。”叶六爷道：“每个月到了那一天就要发工资。不像我们农民，一年忙到头也见不到两个钱。”
“但是我们农民自在啊，想干就干，不干就休息。”
“你这孩子，和你老丈人一个口气，都想自在不受管束是不是？”
正解啊！
“你们不想想，在农村里头如果不干哪来的收成，地里的草比庄稼长，庄稼长得不好上了公粮和提留哪里有还自己一家人的口粮？”
“我们家地里的庄稼一直长得不太好。”杨智讪讪。
叶泉水是心思不在地里，他自己不擅长种就懒得管。
杨智也是不能理事的主。
在种地这方面总是看别人干什么才去干。
看关大成他们播种小麦了自己和叶泉水才抽空下地。
看他们给小麦施第一次肥，追第二次肥，他也才去做。
再不济，就是丈母娘说茅坑满了得挑了，要不然粪水就流出去可惜了，这时候才动一下。
“你老丈人那身板就不像是种地的人。”叶六爷笑道：“好在你还可以。”
杨智嘿嘿笑了。
这一晚，叶家还给他铺了新棉被。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叶家的早饭都做好了。
做饭的是他的幺女春燕。
“四月初八就是春燕出嫁。”叶六伯还是有些不舍：“这孩子在家我们都轻松很多，这一出嫁啊，我们都不太习惯。”
“嫁得近的话就可以随时回家。”
杨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干瘪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远呢，有二十多里路。”
杨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别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对了，杨智，你们做席可不可以出一份羊肉？”
杨智觉得这个问题是新出的，有点考厨师。
不过想着自家老婆的能干，觉得可能不成问题欣然接下了。
而叶六伯是要买下他的两头羊子，到时候做席用。
“一百块钱是吧，我去拿给你。”
“叶六伯。”杨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其实在山上买的是四十五块钱一头，他故意往高了说，想的就是有合适的就卖出去一些。
结果没料到要买的会是叶六伯。
但是这会儿改口减价就不好了。
硬着头皮卖了两头给他。
“你等等啊，我大哥是四月二十八满七十，他在说请厨子，我去问问他要不要请你们，也出一份羊肉。”
“多谢六伯了。”
杨智真是没料到，借宿一宿居然还有生意上门。
不仅接了叶家大伯七十寿庆的生意，还卖出去两头羊子。
得到这个启发，杨智边赶羊边卖羊。
有些人家买一头有些买两头，等回到大田坝村的时候，杨智赶回来的羊只有二十六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