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还真是一个好人。
捡尸骨捡到了天黑。
“总不能给落下一节骨头，我要将每一块泥都捏一下，哪怕是手指骨也不能落下，若不然他一个残肢还不如不捡。”杨智对蒋兴国道：“蒋主任你别担心，我就只算一天工钱，不要你多算的。”
“你小子……算了算了，干完早点回去。”
“好的，放心吧，我是大小伙子不是大姑娘。”
杨智“嘿嘿”笑着应声。
“明天干了就休班了，过了年你们那个生意还继续做不？”
“做，肯定做。”杨智道：“还指望着多赚点钱给我那几个小姨子做学费。”
关于杨智和叶佳荣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这男人啊……有时候真是不用脑子。
姑娘倒是个好的，可没想过负责有多重。
六个小姨子一个小舅子，大女婿岂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是个聪明的，倒是被女色蒙住了猪油心。
蒋兴国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了。
夜幕下的杨智这才兴奋了起来。
“我说这位前辈，我也不知道你姓什名谁。”杨智是真的将棺木里的所有泥土都捏了一遍：“看在我为你收敛尸骨的份上，咱们也算是缘份。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更何况你这些瓶瓶罐罐的你拿着也没用，就送给我了啊，你可别作怪，做人做鬼都是要讲道义的……”
这天晚上叶家没等到杨智回来吃晚饭。
叶泉水出去了半个月回来了，上交了一百二十多块钱，又带了两斤肉回来。
这是他的习惯，叶佳荣也懒得去纠正。
想想挺好的，生活也有算是有点仪式感：老爹回来了，老爹挣了钱改善一下生活，挺好的。
叶佳荣教二妹烧红烧肉，烧好后杨智都还没回来。
“你们先吃吧，，给他留一点就好了。”
叶佳荣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搞的，这么晚了都还不回来。
吃过饭，小五用毛笔沾了水在桌上练字，小四还给大家伙儿唱了她跟着苏老师学唱的戏。
叶佳荣听出来应该是川戏。
“好，记得认真学，如果不认真就是在浪费时间。”叶佳荣吩付她们洗漱睡觉去。
乡间的腊月寒风凛洌冻得厉害。
漆黑的夜那家伙还不回来。
叶佳荣不免有些担心。
明天水库就要完工了，叶佳荣算了一下帐，准备将给林大娘的钱送去。
好家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分给林大娘的钱都有两百三十八，再给李秀竹开两个月的工资九十块钱，余下的就是自己的。
自己赚的就会更多。
可是，钱呢？
叶佳荣将林大娘李秀竹的两份拿出来后发现，自己手上的余钱只有一百六十八。
不用说，这些钱她是提前预支花掉了。
爷爷的后事就用了大头。
再就是之后给家里买米买衣服什么的。
一百六十八加上老爹交上来的一百二十多，这个年算起来也不难过了。
最有本事的人不是将钱存起来，而是让钱生钱。
可是在这偏僻落后山村里面，叶佳荣还没有找到用钱的地方。
明年除了做厨外，还要开源节流，要知道还有五百块钱的计划生育罚款。
几个妹妹开学也要一笔钱。
所以，这钱是一点儿也不敢乱花。
“大妹，我回来了。”门外敲起了杨智的声音。
她连忙起身。
“赶紧的去洗洗，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洗澡水我都给你热好了。”那洗澡水里叶佳荣给拍了两个老姜下去，想了想又撒了点盐还丢了一把花椒，将一锅水熬得喷香，以至于几个妹妹以为是卤的菜。
主要是叶佳荣想着杨智今天在泥地里摸了一天去去寒气。
“先用这个洗，我还要给你热一锅用香樟树叶柏树叶熬的水再洗一次。”
“你这是要清蒸还是炖啊。”杨智打开锅盖闻着香味问：“我还得洗两次澡不成？”
“洗，必须洗。”
想想他摸了什么东西自己就嫌弃得很。
一去寒，二去晦。
“等等，大妹，我给你看东西。”杨智见叶家众人都睡了将放在屋檐下的一个小背篼才背了回来：“你来看，值不值钱？”
好家伙，全是陶瓷。
足足有一小背篼。
“这是那个坟里的东西，我跳下去的时候就摸到泥地里好多，听你说值钱，我都不敢大意了，全都小心的避开了，然后再捡的骨头。”杨智看着叶佳荣一脸的求表扬：“我怕你嫌脏，拿到水库边洗干净了。”
“你背回来没人看见吧？”叶佳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对这些个物件儿不懂，但是，绝对是古董错不了。
记得上辈子去一个陶瓷小镇游玩，当地人对哪怕手指那么大一点的古陶都稀罕得不得了，听说都能值好几千。
这一个个完整的有花瓶、碗、盘、盏颜色并不艳丽在叶佳荣看来却全是钱。
“没人看见，我故意天黑了才从坟坑里爬起来的，然后将那些尸骨埋了，还给他又烧了纸钱，我也告诉了他这些东西就当是我替他收尸骨的报酬，不用感谢我了，两清。”杨智嘿嘿笑道。
叶佳荣被他的言论搞得哭笑不得。
但是，这些东东她真的收得不手软。
问题是，放哪里?
“放我家那边。”
“你家的房子随时都要垮塌，这可是瓷器是易碎的。”房子倒了压碎了，那是找不到地儿哭去：“这几年咱们都不能动用这东东，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放。”
为什么不动用？
因为她自己都没摸清门路，还有这会儿压根儿也不值钱，怎么着也得等到九十年代。
“这样好了，在我们家竹林里挖个洞埋起来。”来自于地里再埋回地里去。
“行，上面记得掩护好。”
“竹林里有的是竹叶，又堆有谷草，没人会发现。”趁着天黑，杨智立即就去了自家屋后的竹林里。
叶佳荣也跟着去，杨智在挨着草垛的竹林边挖了一个坑将东西放进去，然后又填上土，再扒拉了一些竹叶撒上去，让人看不出新鲜泥土的痕迹。
杨智更是抱了两捆谷草放在上面，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