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泉水这次去山那边谈成了两个生意，一个赚了三十多，捏着七十块心里高兴路过镇上特意去买了两斤肉。
“叶泉水，你还在这里，你家里都翻天了。”有邻村的人看见他连忙道：“你赶紧回家吧。”
“我家咋了？”叶泉水一愣，估计是计划生育的。
这事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可稀罕的。
“你……唉呀，你爹死了！”
见他不着急只好如实相告。
“你爹才死了。”叶泉水气得不行：“刘二，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咒我死爹？”
“叶泉水，我没咒你没骗你，是真的，你爹死了，昨天棺材抬回去了，请的是李阴阳，听说是初一的大夜，杨智刚才才骑了自行车办了生活回去……”
看他说得这么真，叶泉水张大嘴巴半晌没说话。
当真？
怎么可能？
爹身体一向很好的啊！
“刘二，你没骗我？”
“呀，是叶家兄弟啊。”李豆腐打他面前过：“叶家兄弟，你快回家吧，你家都乱套了，要不是你女儿撑住，可就是麻烦事了。”
“李豆腐，我家出啥事儿了？”叶泉水抱着侥幸心理问。
“你爹前天晚上在睡梦中去了。”李豆腐同情他：“你要节哀，赶紧回去撑事吧，我看你那几个孩子也还小，好在你家大妹能干……”
李豆腐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刘二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连手中的肉掉到地上都浑然不知，拔腿就往家里跑，双脚却如灌了浆一般怎么也迈不动。
“叶家兄弟，你别着急。”李豆腐撵上他将肉塞到他手上：“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你得坚强，你媳妇儿还在做月子，还有这么多小的。老爷子走了，你就是当家人，这个家全靠你……”
“李豆腐，我脚咋不听使唤，我咋走不动呢？”叶泉水茫然的看着回家的路。
“唉呀，你……”最后李豆腐无奈的说道：“你别急，走吧，我送送你。”
一路上，叶泉水脑子里一声嗡嗡的响，总觉得他们是骗自己的。
从小到大，爹就是自己的天爹说什么自己做什么爹撑起了这个家。
爹没了，他遇事该问谁呀？
直到看到自家院坝前挂着的望前山看着院坝里人来人往，叶泉水“噗通”跪下再也走不动了。
“大妹，你爹回来了！”
“唉呀，是泉水，泉水回来了。”
“天啊，他趴着回来的。”
“怕是急得站不起来了。”
……
邻居们议论纷纷，最后是关大叔和另一个大叔过去一左一右的将他架着回来丢在了老爷子的棺木前。
“爹啊……”一声惨叫，叶泉水居然喷出一口血来。
“天啊，快，他吐血了。”
“他爹……”李秀兰听说他回来了起床来看，刚站在房间门口就看到他吐血，一急又昏过去了。
“秀兰！”黄小苗撑不住：“大妹，快，你娘晕倒了！”
一边是爹，一边是娘，叶佳荣恨不能将自己劈成两半。
一阵鸡飞狗跳后，夫妻二人都被抬上了床。
看着叶泉水叶佳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老爹实在是太弱了，没经历过事儿，这会儿老爷子的事儿也别指望他了。
“爹，您好好保重身体。”死爹死娘伤心是正常的，可是直接给气得吐血，也确实是孝子。
事情一分为二的想，他气成这样活着的人还能指望依靠他？
“大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叶泉水像是做梦一般，出门做个生意歇了三天没回来爹就喊不应了。
“爷爷应该是心脏有问题或是脑溢血什么的。”叶佳荣将当天的情形说了：“也怪我，当时看爷爷脸色不好，如果送他去医院看看就好了。”
叶泉水摆了摆手，乡下的老人不到爬不起床是绝对不会同意去医院的。
“我真是太不孝了。”叶泉水沙哑着声音道：“是我没本事，才让他那么担心那么生气，才会让他提前走了……”
说着压抑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越发大声。
叶佳荣都懒得劝了，要哭就哭个够吧，要不然又要该怄气吐血了。
“大舅妈，我娘醒了吗？”
这边，叶佳荣问李秀兰的情况。
“醒了，这会儿在喂奶，还流着泪呢。”
黄小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不容易劝住她不要哭不要伤心了，得，叶泉水一回来又给惹出伤心事儿来。
“我去看看。”叶佳荣走过去，李秀兰泪水涟涟：“大妹，你爹怎么样？”
“爹就是突闻爷爷逝去的噩耗打击太大气狠了，等他缓缓就好了。”叶佳荣道：“这会儿在哭，由着他哭去，将心里的苦和伤心哭出来比闷在心里强。”
“你爹怪可怜的，这么年轻就没有爹娘了”李秀兰抹着泪水：“自从你奶没了后，你爹就什么都更依赖你爷爷了，现在你爷爷走得突然，都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他能不伤心吗？”
叶佳荣不吭声。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的叶泉水应该是打起精神去找关大叔问问爷爷的身后事安排情况。
他只顾着哭，大约也是觉得自己可以安排好吧。
唉，算了，这样的爹压根儿就不能成为指望。
叶佳荣觉得还是靠自己吧。
“大妹，大妹。”关大婶在喊。
“大婶，我在这儿。”叶佳荣连忙走了出去。
“大妹，挖阴井挖出来一些石头。你大叔的意思是将那些石头好好切成片，到时候用来砌坟。”关大婶就是一个跑腿的传话筒。
“大叔觉得怎么安排好就怎么安排。”这种事儿她还真不懂。
“我也觉得挺好的，要不然就打成碎石又没什么用处。”关大婶拉着叶佳荣到一边：“你大叔说，那地儿确实是好地，你爷爷这坟葬下去，你们家肯定会发达。”
乡下人都很在意这个，谁家要是子孙后代有出息就会说是祖坟埋正了。
听关大婶的意思是爷爷的这个地选得很不错。
真的假的？
叶佳荣都不想去较真，现在就想将爷爷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初一的大夜，按着这里的习俗亲戚邻居都会送丧礼来吃席的，她最愁的是怎么办这场席,她手上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