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有屁用。”
好吧，秀兰娘还是心疼。
大田坝村的人围了很多来看挖挖机。
“那年叶家修房子的事我都记得起，我还来帮忙抬了石头的。”
“可不，我来上的梁。”
“那时候修出来可是咱们大田坝数一数二的好院子。”
“那个时候修的房子质量好得很，你看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房子还是正正气气的，一点儿老旧的气象都没有。”
“住起人的房子就是这样，房子要人来修，叶家人丁兴旺自然没变样。”
“就是就是，房子确实是要人来养。你看有些老房子几十上百年，依然好好的，就是因为一直有人住；有些房子修了才二三十年就破破烂烂的，就是因为人去屋空，没有人住的房子要不了三五年就明显的破败。”
“就是，我娘家大哥家的房子就是，比叶家这个房子还晚修差不多七八年时间吧。前几年全家都在外面去打工了，房子就开始裂缝了，屋顶的瓦也稀稀落落的，过年回来住，正遇上下雨，大盆小盆的接漏雨都搞不赢。”
“瓦房子就是要随时保养，要捡瓦才行。特别是现在野猫耗子也多，天天晚上都在屋顶上跑过去跑过来的，再加上房子后面有竹林，风一吹竹子尾巴一扫，瓦就扫到一堆了。”
“就是，还是后面修的房子好些，都用的预制板。”
“现在修房子都不用预制板了，用的是现浇，钢筋混泥土现浇。”
“那叶家这个房子怕也是现浇噢。”
“肯定是嘛，这个年头哪个还盖瓦和预制板噢。”
“有盖瓦的，盖的是琉璃瓦和塑脂瓦。”
“对对对，那个瓦就不得漏水。”
“但是好贵噢。”
“一分钱一分货，方便快捷。”
叶总听着村民们议论纷纷，心里就好笑，看来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人。
不过，他们说房子靠人气来养倒是真的。
老屋住人百年不塌，无人居住五年就垮，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缺少人气来养。
有人居住，常年开门开窗，室内就不会潮湿。
如果你进去一些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就会发现房间内不仅灰尘很厚，而且还湿度很大，非常的潮湿，甚至还有点阴冷，而在一些墙壁上、家具上等都会发现有很厚的霉斑。
叶总虽然没有长年在家里住，但是秀兰娘只要看到有大太阳就会过来将她家的所有窗户都打开晒太阳，每每要回家住了，叶总就会让杜霞帮忙找两个大姐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所以她家的房子目前看来还行。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有人居住的房子，如果哪里有问题就会及时的修补。
都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衣服这样，房子同样如此。
就拿屋顶来说，瓦如果被竹子尾巴扫开了，或者被野猫这些踩烂了假如是无人居住的房子，就会任由发展下去，一遇上下雨就会漏水，淋湿冲垮其他的设施。
滴水能穿石，更何况是这些大的坡坏性的存在呢。
所以有人气养的房子牢固百年不坏是有道理的。
也就在村民们的议论声中，上世纪八十年代叶家人举全家之力修的房子被挖挖机直接铲成了一片废墟。
屋后那一片竹林，挖挖机三两下就铲平一片。
“罗大叔，李三哥，这些竹子你们要不要拉回去烧，要的话我就让挖挖机把竹子铲到一堆去。”
“行行行，不要铲断了，我等会儿拿刀砍了来做豆架，牵丝瓜黄瓜藤用得上。”
李三嫂道：“竹子丫丫等干了就挽回去烧。”
叶总就和挖机师傅交涉了一下。
人干活，累死人。
机器干活，简单得很。
挖机也就两三铲的功夫就将一片竹子给抛到一边去了。
连着竹子根都连根拔起。
田波和宁设计师也来了。
他们就开始带着施工人员放线。
“现在修房子简单。”
关大叔站在旁边和叶泉水聊天：“以前我们修房子全靠人力。”
“可不是，要是用人工拆房啊，这个房子怕要拆三天。”
“三天估计都拆不下来，来会累得人仰马翻。”
“现在就是想请人干也请不到了，年轻的都进厂上班挣钱了，我们这把老骨头，也干不动。”关大叔感慨万千。
想当年，他也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挑上一两百斤的毛谷子走得四平八稳的。
现在，别说一两百斤的货了，就是抱个二三十斤的东西都恼火。
老了老了，真正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噢。
“我是干不动，年轻时就干不动。”
叶泉水倒有自知之明。
“我都三四十岁了，挑抬还当不了我爹，我最怕栽秧打谷，栽秧子不用挑但是要弯腰，栽两天秧子腰都能断了那种。简直是拉屎都要扳桩桩；打谷子，又热活儿又累，我还不能不干，想到那日子都难。”
叶泉水回忆过去就没有关大叔那种雄风。
“你不同，你靠嘴巴子吃饭，一年干下来比谁家都强。一个人干养活那么多人。说起你，谁不佩服啊。”
“呵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好在以前有我爹撑着家务活，我不在家土地也没长野草；后来我爹不在了，又有杨智帮忙，要不然，我日子也没那么轻松啊。人就一双手，顾得了这里顾不了那里。家里只有秀兰和几个闺女，没力气种庄稼，挑抬都成问题。”
“也是，杨智这个女婿挨得近又勤快，确实帮你解轻了不少的负担。”
“说起杨智，我都还在和老婆子说：真的是想都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大的造化。”
叶泉水就笑了。
自己的女婿自己也不方便夸。
“你关大嫂说，杨智人家老子有本事，老子英雄儿好汉，所以才会当这么大的官。”
“就是，杨智真的厉害噢。”旁边罗大叔也跟着称赞：“年轻的时候，哪个不说他讨人嫌，还被人骂二流子。那个时候，哪个敢相信，人家现在当这么大的官。”
杨智具体是当什么官他们不清楚，但是知道是在省政府工作的人。
他们活了几十年，杨智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
每次在外面吹牛都倍儿有脸面：我隔壁邻居是省里当官的人。
叶总听着就笑了。
拆老房子翻建，居然引起一波满满的回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