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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智中午回去吃午饭，心塞的都吃不下东西。
“老婆，你说说，全县最后能上大学的人是万分之一，就是在一批孩子里面，最后只有一人能凭借读书能改变命运？”
杨智不知道受了些刺激了。
自家三姨妹是大学生，四姨妹五姨妹考大学毫无悬念，就觉得，考大学很简单啊。
只要给她们读书的机会，就能考一个大学。
同样的道理，这些孩子是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
叶佳荣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吧，吃了你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杨书记，你任重而道远。”
要让这些孩子读书，减速学杂费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乡下重男轻女，女孩子的入学率更是低得吓人。
女儿都是替别人养的，女儿识字也没什么用处，到最后都是要嫁人生孩子的。
谁会乐意花钱让孩子上学去。
更何况，大一点的女孩子还能帮衬着家里做家务。
洗衣做饭带弟弟妹妹，农忙的时候还能下地搭一把手。
上学干什么？
家里的活谁来干？
现在不是说考大学的问题，而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些女孩子顺利走进学堂。
“老婆，为什么呢？”
“嗨，杨书记，你是不是有点忘本，你想想当年，咱们大田坝村有几个女孩子上过学的？想想我们家，锅都快揭不开了，哪来上学的钱？”
也是哈，可是现在的大田坝村没有一个失学儿童。
当然，初中辍学打工的也有，这也没办法，外面打工能挣钱。
华海制衣厂却有一个要求，必须是初中以上毕业的，要不然不收。
她们也不在乎，就借了家里姐妹们的身份证南下去打工。
“就一个字呗，穷，人穷家穷心穷，压根儿就没想过读书。”
所以，迫切要改变的还有那些老百姓的思想观念。
“老婆，我觉得，我找到了动力和方向了，我决定在这里就干这些事儿了。”杨智下定了决心：“我要在这里呆五年以上。”
“祝你好运。”
叶佳荣心里抽了抽，男人的牛脾气上来了，拦都拦不住！
心疼他的同时又有点佩服，相对于某些人来说，自家这位才是真正的想干实事的人。
默默的为他挟了一个鸡腿。
“老婆，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什么？”
你都准备在这个穷县扎根了我还能说什么？
看着他孩子似的望着自己，明白了，需要鼓励！
“我相信你可以的，做好了教育可以改变这一个县里孩子们的命运，以后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对对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果然，一表扬整个人就活过来了，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叶佳荣严重怀疑他的口才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正吃着饭说着话，电话铃响了。
“我是杨智，请讲。”
“杨书记，我是赵铁，雷副县长的检查出来了，情况不好。”
杨智一个激灵，不会吧，我他娘的捅了一个马蜂窝。
“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我也看不懂，医生在说双肾有肿瘤……”
“通知家属没有？”
“我就是先来请示您……”
“这事儿先另告诉老雷，通知家属，算了，我来通知，我马上到医院。”
雷震声的家属也是在这个院子，对面楼的四楼。
杨智放下电话就抓外套。
“老婆，对不住，我……”
“杨智，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先给我将饭吃完再走。”这个时代的话筒隔音效果不好，叶佳荣已经听到了电话内容，意思是雷震声病了，而且还不是小病。
这让叶佳荣越发害怕杨智也将身体搞垮了。
“我……”
看叶佳荣盯着他，杨智默默的端起了碗。
一声叹息。
“我昨晚打扰了他睡觉，今天他来得比较晚，然后我看他脸色不好看，就让赵铁送他去医院。”
杨智深深的为自己之前先换掉他的事儿内疚。
老雷这个人属于内向型的，能爬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好像也没背景，估计着就是凭实力和运气上来的。
五十出头，估计还想将副字去掉，所以做事儿还是靠谱。
就拿今天给自己的报表来说，从字体上看得出来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人是铁饭是钢，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你都看见了，他才五十出头就将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你还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是想步他的后尘？”
杨智怎么敢。
他可是记得老婆的交代的。
立即埋头苦干，将饭里的饭和叶佳荣给布的菜吃完了，抽了纸擦了嘴。
“老婆，我过去找老雷家属了。”
“缓着点说，别给人吓坏了。”
叶佳荣想了想：“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
主要是，她也是家属，有可能用得上自己的时候，比如安慰擦眼泪之类的。
杨智是大男人，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
“行，辛苦你了，老婆。”
叶佳荣将碗麻溜的捡进了厨房，放了点水泡上解了围裙换了皮鞋：“走吧。”
“其实也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也有可能是良性的，早发现早治疗。”叶佳荣见杨智心情沉重忍不住开导他：“你还记得当年黄维新那事儿不，去大医院检查就是乌龙自己吓自己的。”
“嗯，我知道。”
叶佳荣之所以安慰杨智，是因为这货其实很重感情，对身边的人都很在乎。
这老雷好歹也是和他共事半年有余，估计着没闹过什么龌龊，他将人放在心里当同事了，所以心情很沉重。
两人到了对面四楼。
“四零二是他家。”
杨智抬手拍门，叶佳荣做了一个深呼吸。
“等会儿由我来说。”
杨智诧异的看向她。
叶佳荣翻了一个白眼，这人就是不懂转弯呢，估计着让他开口可能直接就说嫂子，老雷病了什么的，这不是还不确认雷夫人有没有什么隐疾吗，万一将人再送进医院那就是罪过了。
所以，必须看情况委婉一点儿开口，别直来直往将人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