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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今天没带钥匙吗？这么晚才回家，饭都冷了。”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抱怨声，然后就是开门。
门一打开，愣了一下。
“呀，是杨书记，叶总。”
家属之前都是有见面的，雷震声夫人钟会连忙招呼：“快请进，快请进，老雷还没回来呢。”
“嫂子还没吃饭啊。”
叶佳荣进门看了一下：“嫂子一人在家？”
“是呢，明江在单位吃午饭，明红在学校吃”钟会笑道：“有时候老雷也不回来吃，还不打个招呼，我就一个人做了饭菜傻等，想想都生气。”
雷明江是大儿子在县城的一个企业里当科员，雷明红是小女儿，是县中学的语文老师。
听说大儿子准备国庆节结婚，儿媳是雷明红的同事。
这个家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子。
只怕是，这种幸福就要被雷震声的病打破了。
“嫂子也快别生气了，要不你先吃饭，吃了我找你有点事儿呢。”
钟会愣了一下，和这位书记夫人不熟，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
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杨智，他脸上没有表情。
钟会寻思着，莫不是老雷出事了？
上次那位被带走的时候，老雷也被带走过，幸好两天就回来了。
当时老雷说他清清白白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回都没事儿，这次又是……
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哪还有吃饭的心思。
“没事没事儿，我早饭吃得晚还没有饿，有什么事儿叶总尽管说。”
杨智就看向叶佳荣，直接说不好吗，绕了这么半天了。
看你怎么开口。
叶佳荣还真考虑这个问题呢。
她觉得要自己亲口打破一个女人的幸福平静生活有点残忍，自己还拿捏不好这个度。
“是这样的，早上我看老雷脸色不好，让赵铁送他去医院看了。”
“感谢杨书记的关心，他就是不注意身体，经常半夜不睡起来工作。”
只要不是被带走，钟会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了。
老雷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去医院也正常。
“哎呀，嫂子，他们这些男人就是粗线条，不注意身体，以后你可得劝着雷县长别这么拼。”叶佳荣连忙接话：“嫂子，老杨说他要去医院看雷县长，就说喊你一起搭车过去。”
“好好好，感谢杨书记了，我这就去。”
也是麻溜的解下围裙换鞋子。
叶佳荣心里就抽了抽，这还真是女人们的标配啊。
要说，这一代人的官夫人们也是艰苦朴素着呢，要是换一个时代，家里怎么也给配一个阿姨什么的。
再看钟会的样子，有点像没上过班的。
“嫂子以前在哪儿工作？退休了？”
下楼的时候，叶佳荣就故意找话说了。
“嗨，我哪有什么工作啊，我没读几天书，没什么文化，当年嫁给老雷后他就负责挣钱养家，我在家里就带孩子供他的两个老人，替他照顾家里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雷县长是长子？”
“是啊，雷家那时候可穷了。”一说起过去的事儿，那就是滔滔不绝的。
叶佳荣听出来了，雷震声这些年负担可不轻。
真正是有风吹大坡有事靠大哥。
再加上大哥又是一个有本事的。
自然就时时处处都指望着他了。
作为长媳的钟会也没少为那个家付出。
“十年前，双亲相继去世了，他最小的弟弟也成家了，明江和明红也上中学了，我才从乡下搬到城里，跟着他东奔西走的。”
“嫂子辛苦了。”
“嗨，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人家都羡慕我是有福的呢。”
咳，这话不能说了，一个副县长的媳妇儿在县委书记的媳妇儿面前显摆什么。
不够格。
“嫂子确实是有福的。”
叶佳荣想的却是另一面，就是吧，雷震声还算是个爷们，没有说升官发财就换老婆了，原配夫人感情好，这也算是难得的了。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陈世美。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这话是有一点点道理的。
“哎，有啥福啊，就是操不完的心。”钟会很善谈：“看吧，老雷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病着，我得伺候；老大明江要娶媳妇儿了，他单位分房的事儿一时半会儿都没落实下来；明红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嫁人……”
果然所有当娘的人都一样啊。
“明江单位没分房？”
这事儿让杨智感觉有些意外。
就凭着老雷的身份，他单位的领导不也该考虑考虑他儿子的福利房吗？
“没呢，前几年资格不够，老雷也不让孩子搞特殊；这两年厂子里经济效益差，说什么正在搞下岚，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哪还有条件给他分房。”
叶佳荣看了杨智一眼，杨智点了点头。
“我这也愁上了，这么年纪轻轻的真下岗没有工作可咋整啊。”
为这事儿，她还找老雷哭过闹过呢。
你说说你好歹是一个副县长，就不能给自己儿子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
也不敢说能赚多少，至少能保证吃得上饭分得上房啊。
结果，老雷就一句话打发她：“不能搞特殊！”
为这事儿，钟会没少在儿子闺女面前念叨，也就是他雷震声一个人这么蠢。
“嫂子倒不用担心，现在企业改革下岗未必是坏事。”叶佳荣只好安慰她：“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只要有本事，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
“他哪来什么本事？”
钟会对自己的儿子是极不自信的。
怎么说呢，就感觉像他老子一样，有些呆板木讷。
“年纪轻轻的能当上科长，这就是本事了。”
说话间，杨智已经将车子开进了医院。
“我家老雷没事儿吧？”
下车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医生，钟会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有些紧张脸色也发白。
“应该没事儿，我们去看看，问问医生。”
叶佳荣这会儿比较担心的是钟会能不能经受得住不好消息的打击。
毕竟，老雷是他家的顶梁柱，这顶梁柱要是垮了家也就要垮掉的。
叶佳荣太了解这种家庭支柱的作用了。
“杨书记，你总算来了。”
赵铁一看到杨智就着急上火：“杨书记，雷副县长他的病……”
“小赵，这是雷县长的爱人。”叶佳荣服气了又来一个莽撞的：“我们先找医生，看医生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