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拿着汽球欢笑着跑了。
罗江一个人往家里的方向走，他没有朋友。
“真是个可怜的娃娃。”
李秀兰同情心泛滥摇头叹息。
“大人没本事，娃娃跟着受罪。”
叶泉水轻声说了一句。
“要说老罗吧也能挣点两个钱，怎么就将日子过得这么难了呢？”
老罗，和叶泉水是同一年的，是石匠。
因为爹娘去逝得早就成了孤儿。
一个人长大不容易，想要娶一个媳妇儿更难。
这不，前几年娶了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年轻媳妇儿，是邻村的姑娘，据说小时候还是挺乖的，是五岁那年发烧烧成了脑膜炎，保住了一条命，但智商只有五六岁。
“他婆娘不会收拾，只知道吃吃吃。”
杨智作为村长也头疼下辖的地方有这样的村民：“他自己也不爱好，你们是不知道，他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起罗家，全村人都避得远远的。
大人避大人，小孩自然也就避小孩子了。
“幸好这个孩子没有被遗传。”
农村很多男子上了年纪就娶不着媳妇儿，所以不管是傻的憨的瘸的还是拐的，只要是女人可以生孩子的都愿意娶。
这个时候娶回来的女人是为了传宗接代留一个后。
但是，没有人想过生下的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娃儿可怜。”
李秀兰摇了摇头。
“你没看见吧，这大冷的天他还穿一双凉鞋。”
啊？
叶佳荣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老罗也是不理事儿。”
叶泉水对这个同年老庚服气了。
“婆娘脑子不够使，你好好的将一个家理起走嘛。”
“他是以难为难的。”杨智当了村长就知道村里有好几户都是这样。
私下里，还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要懒就懒到底，国家照顾你；要懒不懒，国家不管。
上级偶尔也会下发一点补贴救助什么的，这几户人家一来就争得头破血流，总怕自己吃亏，觉得这是占大便宜，没想过自立更生没想过自己好好挣。
“年前乡里发了几包衣服，我特意逃选了那个娃儿能穿的给了他三套，还有两双白网鞋，结果又不拿出来给娃儿穿。”
“那你去问问他是啥意思？”
叶佳荣就想不明白了，没有就算了，既然都有，为何还要搞虐待。
“懒得问。”杨智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白乡长说从县里拿到了一个招工名额，乡上组织人去南方进厂做工，问我们大田坝村有没有人愿意去，去多少人，给他报一个数。”
什么？
叶佳荣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按着南方工厂的剧增和发展确实是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了。
“那关小玉这孩子也走得真不是时候，好好在家呆着这不就是机会了吗？”
李秀兰反应比较快。
“是啊，她要选择自己去冒险。”
叶佳荣也觉得人有时候还真是差点运气。
“老婆，你觉得这个可靠吗？”
“嗨，是通过政府渠道下来招工的，哪有不可靠的道理。”
杨智的小心简直出乎她的意料。
“主要是我觉得上面写得太好了，让人不敢相信。”
有多好？
“包吃包住，每天工作八小时，一个月能拿两三百，加班还有补贴。”
这比正式工人都强啊。
杨智知道县城里有些工厂的当领导的也才拿两三百，普通工人能拿到一百多都不得了。
“你大约没看清楚人家下面写了备注。”
叶佳荣没看见那些招工广告也能猜出个大概：“上面肯定有计件工资，就是多劳多得之类的。”
好像是有。
杨智记不太清楚。
“这不就结了，和咱们的制衣厂差不多的，就是按做了多少件来提成，做得多拿得多，做得少自然工资就少，怪不得别人，老板也不会亏本。”
“我就怕做了拿不到钱。”
所以杨智在纠结要不要去通知大家伙儿。
“而且，人要去南方，一两千里路远，车费也贵，关键问题是去了那里好不好也不知道。”
叶佳荣没想到男人还有这么小心翼翼的一面。
“那你就不给大家伙儿说？”
“也不行啊，要是别的村子都有人去，都挣钱了，乡亲们不说我挡了她们的财路吗？”
这么多担心，前怕狼后怕虎的估计什么都干不成。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要不，我去南方看看？”
叶佳荣看向他，好家伙，很负责任呢！
其实此时的南方也没什么好看吧。
处处都是机遇，也处处都有陷阱，就看你跨出去的那一步踩在何处。
“听说那边能挣大钱，你不会被诱惑留下挣了大钱就不要我们娘仨了吧？”
叶佳荣笑着问他。
“随便挣再多的钱我都不稀罕，我还是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杨智凑近叶佳荣面前：“老婆，我舍不得你开你。”
男人哈哈大笑，众人……莫名其妙。
出息！
叶佳荣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叶家这边倒是开开心心其乐融融。
关家还在愁眉苦脸。
关小玉的离开让一家子还没缓过劲儿来。
目前家里分成了两派。
关大成独成一派，意思是不管她，由她出去碰碰壁就知道厉害；一方是关大婶和儿子媳妇儿，她们想要将人找回来。
“闺女不是你亲生的啊，你这么黑心？”
“你说话摸着良心，我对她黑心过吗？”关大成怄得要死：“我也不怕勇子生气，从小到大我就是疼她多一点，你看看，都宠成了什么样？”
敢这样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出息啊！
“你现在知道宠坏了啊？”
关大婶又气又心疼：“从小就没受过什么罪的，哪能吃得下外面的苦？”
“有本事就去闯出个名堂来，没本事受罪吃苦也活该。”
“你……”
关大婶感觉自己说不过男人，怄得很。
“爹，娘，我要去将妹妹找回来。”关勇发话了：“我和小梅带着孩子过两天就要去安阳了，小玉要是不在家，你们在家多冷清啊。而且，小玉也不需要去外面打工挣钱，她真要打工，跟着我们学就行了啊。”
安阳照相馆的生意很好，两口子都忙得团团转。
早知道妹妹厌学情绪这么严重早就带她走了，何必等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