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香？
谁呀？
杨智觉得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
“万大婶的女儿，就是那年腊月三十跳水库死的那个。”
死都死了，还能活着。
你怕是见鬼了！
“真的，好像啊。”
关勇拉着他：“你看，我记得很清楚，万香的左脸有两个黑痣，你看，人长得像不说，痣也在同一个地方，真的！”
杨智一愣。
等等，你说像谁？
“哎呀，你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呢？”
关勇急得很：“就是她老爹是赌棍，她兄弟抓去坐牢，她男人也被抓了的那个人啊；后来她娘疯疯颠颠的还是你送到医院去的……”
“我知道了！”
杨智总算回过神来。
“在哪里？”
“对面，鞋店门口，你看。快看啊？”
“真像啊？”
“特别像。”
那就走吧，去看看。
看啥呢？
关勇被杨智搞懵了。
“万香。”
还别说，杨智真的忘记这号人物了。
“杨智……天啊，真的是杨智，你怎么来这里了？”
女人脸上的是震惊是欣喜：“杨智，真的是你！”
啧啧啧，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看着亲人一般的。
“杨智？”
关勇拉住了他：“她怎么认得你？”
“你不是说是万香吗？”
杨智呵呵了，关勇不会真的以为万香死了吧？
也对，知道万香没死的就只有自己两口子。
“万香？”
真的是她？
“关勇，关大哥？”
万香也认出了关勇：“你和杨智一起来打工？”
“噢，我知道了！”
万香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万香，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关勇震惊不已。
“原本已经死了，又被人救活了。”
万香看向杨智，不是那种爱慕的眼神，而是一种感激一种敬重。
是的，万香的心里以前的她已经死了。
之所以能活过来，那是因为遇上了杨智两口子的指点的搭救之恩。
“这……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关勇想不明白。
“我回家干什么？”
回家继续受那个混蛋的折磨？
回家继续看老爹天天喝酒打牌，看娘天天念，看小弟也一天一天变成老爹的样子?
想到遥远的故乡那个家的样子，什么思念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想那么多干嘛，好好的日子过着不香吗。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哈？”
杨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特别是现在比以前更丰腴了，脸色红润，眉眼里带着笑意。
“嗯，谢谢你！”
想到了什么，万香连忙在自己腰间挎着的荷包里摸了摸，然后数了两百块钱往杨智手里塞。
“谢谢你，谢谢。”
“这……”
杨智一想，行，反正关勇的钱也被偷了，他手上的钱为了救马小兰也花得差不多了。
“那我就收了噢。”
“嗯，一定要收下，你们的大恩我铭记在心。”
“行，看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关勇就看看杨智又看看万香：这两人在打哑谜。
“你们说的话为什么自己听不明白呢？”
“你不用明白！”
杨智和万香异口同声，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
更是将关勇笑得一脸的茫然。
“对了，杨智，你们不是来打工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杨智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比以前漂亮，还比以前聪明了。
所以嘛，一定要出来见见世面，越学越好的。
“再让我猜猜，你们是来找关小玉的？”
好家伙，神了！
关勇就觉得万香是不是神婆？
“你见过小玉！”
杨智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她在哪里？”
“呵呵，果然是啊。”
万香笑了：“来，进店里坐坐，喝口水吧，你们别担心，关小玉现在很好，没事儿的。”
“老天爷，我总算活过来了。”
关勇都不坐凳子了，一屁股坐在了她店门口的台阶上。
“这几天我提心吊胆的，就怕她出事儿。”
“你怎么遇上关小玉的？她现在在哪里？”
杨智问。
“前几天我也是在这里守店，看见一个小姑娘边走边抹泪，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然后发现是关小玉，我喊她，她不认识我。我说我是大田坝村五生产队的万香，她惊呆了。”
就是那种活见鬼的表情。
“后来我让她到我店里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原原本本的说了。”
不过，关小玉说的是她与同学一起出门，同学进了厂，她还没找着地方，身上的钱也快用光了……
“我让她进了我的鞋厂，现在住在员工宿舍里。”
我的鞋厂？
杨智逮着了关键的地方。
“是的，我和我男人开了一个鞋厂，规模不大，只有几十个人，不过生意还可以。”万香指着店里鞋：“这些都是我们厂里做的，款式新颖生意还不错。”
“你又嫁人了？”
关勇关注的焦点却又不同。
“我嫁人了，去年生了一个儿子。”
好家伙！
有男人有儿子还有一个厂子一个店子。
现在的万香算是人生赢家了！
关勇则是神色复杂，万香在家里不是嫁人了吗，那男人怎么办？
“对了，我娘……”
尽管不想提过去的事儿，但是那个地方有一个娘。
要说娘吧，挺可怜的。
虽然重男轻女对她没那么好，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要是她娘护着，在那样一个家里她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你家里挺复杂的。”
杨智心想还是告诉她吧。
当下一五一十都说了。
“我就说嘛，那个人不是个好东西，我娘偏不信。还害了我阿弟。”
万香说起就是一脸的愤怒！
“我娘的病？”
“现在好了很多了，说起来，你家出事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你爹终于变得像个男人了，有你两个表哥还是个厉害的，多来几次你爹就不敢拽了，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多谢你了，杨智。”
万香深呼吸一口气，她知道这些都是杨智的帮忙：“我在这边的事儿……还是不告诉她们的好。”
“你怕什么？”
杨智想那个男人又没有扯结婚证，更何况现在还在坐牢。
“怕我爹。”万香一声叹息：“要是知道我过得去，没准儿又变成了老样子。”
怕，太怕了！
更怕那是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