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和叶佳荣每天医院照相馆两边跑，苏老师和黄维新心里越来越没底儿的时候，黄老师总算醒过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又是谢阳帮忙，将他们夫妻二人调到了一个房间。
不过，看着黄老师的情况，众人心都揪紧了。
这不，叶佳荣和黄维新直接去找了主治医生。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
主治医生指着床上拍的片子给他们看：“苏宜兰的是中症，，中毒时间长，血液中碳氧血红蛋白占35%左右，目前她的情况是走路稳，皮肤苍白，数天内完全能恢复，一般无后遗症。”
这个他们都清楚。
目前来看，苏老师完全不用担心了。
“问题就出在黄成国这边了，他吸入的煤气过多，血液碳氧血红蛋白浓度在50%以上了，深度昏迷，各种反射消失，大小便失禁，四肢厥冷，血压下降……幸好抢救过来了，但是他昏迷时间长，预后越严重，可能会留有痴呆、记忆力和理解力减退，甚至会有肢体瘫痪的后遗症……”
黄维新感觉自己站立不稳。
“黄老师……”
叶佳荣连忙托了他一把。
“当然，我只是说有可能。”
见自己说的话将家属吓成了这样，主治医生也很抱歉。
“具体还是要看情况，病人身体条件意志力等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不过，他至少要住院十天到半个月才行。”
“多谢医生！”
黄维新红着眼睛道谢。
走出医生办公室，看到走廊上有椅子，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双手捂着脸，用力的揉了又揉。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叶佳荣默默的站在一边。
深表同情！
真的，黄老师那么爱好的一个老人，这要是痴了瘫了，以后的日子还能有什么尊严可讲。
“我爸特别好强。”
良久，黄维新红着眼眶哽咽道：“从小到大，我记得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男子汉腰杆要硬，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不要畏畏缩缩的没个男人样。”
所以，如果真的站不起来的话，他自己的心理那一关就不能过去。
“会好起来的。”
叶佳荣最后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事实上，谁都不清楚后果是什么样。
“你要不要调整一下情况，苏老师还在等你？”
“好，我知道。”黄维新熬了几天胡子都长出来了，一脸的憔悴：“我去趟卫生间。”
“那我先去谢姐办公室。”
有些事儿，是需要他们家人共同商量一起面对的。
叶佳荣不会随便去打扰。
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一家。
谢阳见她来了给倒了一杯水。
“这几天累惨了吧？”
“还好。”叶佳荣叹息一声：“黄老师的情况不容乐观。”
谢阳点头。
在医院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后果呢。
“最难的，可能还在后面。”
一旦黄老师瘫了，苏老师一个人肯定是搞不下来的。
那就涉及到照顾了。
黄维新一没本事将父母接回身边；二没有资本敢辞了三中校的工作回到乡下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谢阳一语道破了机关。
病房里，苏老师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旁边的老伴。
“你爸醒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意识，好像不认得我似的。”
苏老师心很慌乱，老伴这情况不像没事儿的样啊。
“妈……”
尽管在卫生间忍不住哭了一下，然后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脸上的情绪好了不少。
但是，一回到病房看到父母一个坐一个躺都在病床上，整个人内心也是崩溃的。
“说吧，都是什么情况？”
黄维新不敢开口。
“你妈这么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纵然是当年被打成臭老九，贴大字报，戴高帽子被押到台中批斗，我也没屈服过。”
“妈……”
老爸老妈不容易啊！
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的苦难，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在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说，让我心里有个准备，我也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苏老师看向儿子。
黄维新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将医生讲的情况说了。
“妈，医生说只要我爸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话，他不太信，但是只要他妈信了就好。
“嗯，你爸这脾气倔得很，他才不会做一个傻老头子，放心，他一定会恢复的。”
苏老师的心很痛。
果然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年前两口子还在算，说等天气暖和一点了两口子出门四处转转，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谁知道他们差点就去了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这次小叶和杨智两口子帮了大忙了。”苏老师看向儿子：“他们的恩情你要记住。”
“嗯，妈，我知道。”
“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折子里的钱取出来，你爸还要住十多天，肯定还要交钱的。”
黄维新点头。
“等钱取出来后，你就回去上课吧，你的学生耽搁不起。”
“妈，我爸这样了，我怎么能安下心来上课？”
黄维新惊呼。
“怎么就不能安下心来上课了？你身为老师，就算天塌下来心里应该装的也是学生。你爸若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你还能再耽搁那些学生十天半个月？家长把学生交到学校来，当老师的就要负责。为了自己的私事私心影响了孩子们学习，会毁了学生的前程。对那个学生，对那个家庭来说，老师就会是罪人……”
“妈，我知道了。”
黄维新被自己的老娘上纲上线的教训一通，乖乖点头。
“可是，我爸这边……”
“不还有我吗？我问过医生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我爸……”
“我说过，有我，只要有我，你就放心的做你自己的事去。”
苏老师瘦弱的肩膀也要扛起这副担子，她不想自己和老头子成为儿子的拖累。
她深深的知道胡雨的性子，老头子以前说了自己夫妻俩是没法帮他们，也不拖他们后腿，各搞各的最好，以免闹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