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医生跑过来喊：“你是谁，她侄儿呢？”
说完就大声的喊王建。
毕竟在这个医院里，照顾老人的都是儿女，像他这样的是独一份。
而且，这小子还是个热心肠的，连着隔壁摔断腿的大叔一起照顾。
所以医生护士都认识这个小伙子。
“医生，快来看看我娘。”
王建跑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个声音。
吓了一大跳，姑什么时候又有了女儿？
“医生，怎么了，我姑怎么了，不是说都好转了明天就能出院了吗？”
王建也顾不上别的，将人扒拉开去看自己的姑姑。
“又受了点刺激。”
医生也是醉了，说好的不能受刺激，怕死得快似的，又给刺激上了。
“缓一缓，醒来看情况。”
王建皱眉，看向旁边的男女和孩子。
“你们是？”
他印象中没有这么一号亲戚。
“你是王建表哥？”
“你是？”
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喊表哥？
“我是万香。”
吓……
王建吓得倒退了两步，踩到了墙角的扫帚差点摔了一跤。
一脸的煞白指着万香……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是大白天啊，他见鬼了吗？
“王建，听说你姑又昏了，怎么样，好些了吗？”这时候杜霞过来了，又看到病床前有人站着：“你家亲戚来探病啊？”
“杜霞，你能看见他们？”
王建咽了一下口水问指着万香问。
“你……”杜霞尴尬极了：“我眼睛挺好的，长得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会看不见呢？”
“啊，噢，好！”
王建想，杜霞也能看见，说明自己就不是大白天见了鬼。
“你姑没事儿吧？”
“嗯，应该没事儿。”
“那好，我去看我爹了，中午也给你姑带骨头汤。”
“谢谢你了，杜霞。”
“客气啥，你也帮了我不少忙。”
杜霞出去后，王建这才又鼓起了勇气看向万香。
“你……真的是……”
“表哥，我当年没死，我是自己跑出去了。”
吓死表哥了，还以为大白天的见了鬼。
“那你怎么……”
想问怎么没回来，怎么丢下你爹娘几年不管不问。
想了想，既然都跑出去了还回来干嘛。
这个家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当年她受的那些苦老娘也时常提起，又有了几分同情。
“你现在……”
“我是不孝了。”
万香想着老爹心里有几分难受。
“哎，算了。大家都不容易，你还活着对姑姑来说倒是好事了。”
“我娘她的情况？”
“医生说好好养着，这些年她也差不多掏空了。”王建道：“知道你还活着她也能有点盼头了。”
王建想，我是不是该退后了。
毕竟，你是她亲闺女。
“表哥，谢谢你这两年帮我照顾爹娘。”
“嗨，别说那些客气话。”
王建不以为然，只不过他在大田坝和杨智他们还说得上话，华海制衣厂有什么活儿也喊他，然后苏老师的荒山挖树坑他也去帮忙，还能挣一些钱，比在自己家强了不少呢。
“表哥，医院里你帮我照顾看一下，我回家里安排。”
“好，你去吧。”
“我等一下，娘醒了再走。”
要不然，她老娘又会以为是在做梦。
王建点头。
谁说不是呢，自己都以为见鬼呢。
话说，对这个小表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她流着鼻子梳着两个小辫子，巴掌大的小脸腊黄腊黄的。
想不到……
现在长得很漂亮！
而且，穿着也很时髦，还戴着金首饰，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
可是这么有钱，怎么不给姑他们一点呢？
再想着姑爷……或许，不给也是对的。
“你会将姑姑接走吗？”
王建想万家已经成了一堆废墟了，接走就真正是让这个家就消失了。
“她愿意我就接走，不愿意还是留在这里。”
万香看了一眼王建：“表哥，谢谢你。”
“表哥，表嫂呢？”
“表嫂？”王建一愣苦笑摇头：“谁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光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也穷得厉害，家里的房子都垮了半边也没钱修，兄弟俩都没娶上媳妇。”
万香……
“表哥，如果我娘不愿意跟着我走，你还愿意留下来照顾她吗？”
“照顾啊，她是我姑。”
你不管我也不管，让她咋办。
“好，我知道了。”
万香得到这个回答很是感激。
就在这时候，万大婶醒来。
“姑？”
“建子，我做梦了，梦见你表妹，香儿长胖了长白了长漂亮了……”
拉着王建的手：“建子，你说是不是过年了，香儿在那边没钱过年，所以找上我来了？”
王建……
怎么感觉背后凉嗖嗖。
“娘。”
那边万香走了过来：“娘，是我，是香儿，我回来了，我没死。”
“……”
万大婶张大了嘴巴。
“阿强，小轩，过来。”
阿强抱着儿子走到了病床前。
“娘，您看，我不仅没死，还给您找了一个能干的女婿，还给您生了一个乖乖的小外孙儿。”
“……”
“娘，您别激动。”
“你真的还活着，你真的生了一个儿子？”
“娘，是真的。”
万大婶颤抖着手摸万香的脸。
万香就挨个去任由她摸着。
“香儿……”
“嗯。”
“香儿……”
“嗯，娘，我在”
突然万大婶将她一把推开了。
“你不是我香儿，我香儿死了。”
万香坐在地上，阿强连忙放下儿子上前去抱起她。
“阿香。”
“我没事儿。”
阿香眼里含着泪看向亲娘。
“我香儿死了，跳河没了的。”
万香紧紧的咬着嘴唇，这是当年她留下的假像。
“姑，这是香儿表妹。”
王建连忙证明。
“她不是，她要是，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万香不解释。
这些事儿是她做下的，她得承认。
“她要是，她怎么会等到她爹死了才回？”
万香眼泪长流。
“她爹就算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她爹！”
这个时候的万大婶还沉浸在男人被烧死的悲伤里。
尽管以前打打闹闹的，却从来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