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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智最后还是去陪郭志远了。
“小智，不用陪我的。”
郭志远觉得自己是给儿子添麻烦了。
抱着媳妇儿睡肯定比跟着他这个糟老头儿睡好上百倍。
“我……”
杨智想掉头就走，但是想着老婆的吩咐再想着叶家爷爷的死，他还是不敢走：“我想和你睡一晚，就一晚，明天我就要回县里上班了。”
郭志远听到儿子说就一晚的时候，鼻子一下就酸了。
是啊，他是自己的儿子。
长到三十多岁了，和父亲一晚都没有睡过。
“好，你把我再往里面挪一挪。”
这该死的双腿！
“你还是睡外面吧，起夜的时候我抱你起来也更方便。”
“不用，我晚上不起夜。”
杨智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想起了他喝水轻轻抿一口的画面。
再想着这一天到晚的，他就上了一次卫生间。
心里就知道他的身体为什么这样差了。
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吃吃喝喝，吃好喝好睡好身体好。
他前面三样都没法好后面的一个就好不了了。
“你以后多吃点，多喝点水，不要怕麻烦我们，你好好的，我们才好。”
最后杨智还是像教儿子一样耐心开导：“我想你好。”
“好，我知道了。”
最后一句我想你好让郭志远转过头去眼泪滴落在枕头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两天他的泪流过了前面五十多年的泪的总和还多。
儿子是个好的。
儿子想和他睡一晚，儿子想他身体好。
他郭志远也是有儿子有儿媳有孙子的人了！
又想着那一座孤坟，阿英长眠在那里，她最后的日子该是对他望眼欲穿吧。
杨智没有说起他父亲，家里堂屋里也没有一张画像，郭志远再想着阿英的性子，十有八九是没有再嫁人了。
他还想问杨智，阿英是什么病走的，哪一年走的。
转头看时，却见杨智早已呼呼大睡了。
昏黄的灯光下，郭志远贪婪的看着儿子的脸。
小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香香甜甜的睡在阿英身边的吧。
阿英看着儿子的脸，是不是在骂他这个负心汉？
“爸。”
杨智突然轻声喊。
“……”
郭志远一愣，连忙应答。
“哎！”
儿子喊他了，儿子愿意喊他了。
鼻子又发酸，眼泪又流出来是怎么回事。
郭志远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怂样，又转过头去擦泪水。
再转过头看儿子，以为他会给自己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结果，杨智脸上带着笑，嘴角还有梦口水。
原来，儿子是在睡梦中喊他！
郭志远又气又好笑。
不过，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有儿子陪着睡觉是什么感觉？
郭志远等到鸡叫第二遍了才睡过去，前半夜是兴奋，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睡着。
鸡叫第三遍叶佳荣被迫睁开眼。
不睁不行啊，她以为自己是被鬼压床了。
结果是色鬼。
“你不是陪你老子睡吗？”
这人大清早的没个清静。
“陪了啊，晚上陪老子，早上陪老婆，不耽搁。”
行行行，有要求就满足吧。
自己家里喂饱了也省得出去偷嘴。
两口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战斗很激烈，最后歇下来的时候，杨智亲了亲她的脸：“老婆，谢谢。”
谢什么？
谢她的配合？
“谢谢你帮我找回我亲爹。”
嗯，这个是必须要谢的。
不过，拿什么谢？
“以身相许行不行？”
“滚！”
叶佳荣一脚蹬了过去，结果腿上无力只当给人挠痒痒，脚还被人抓住了。
“老婆，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啥？”
叶佳荣……
别问我，问我也搞不明白。
上下两辈子都没研究清楚这个课题。
“真想在家里不去上班了。”
好啊，原来男人的懒筋犯了，想罢工！
“有老爹，有老婆，有儿子，每天在家吃香喝辣的什么都不用考虑，多好啊！”
一回去坐上那个位置，大大小小的会议，一个个文件，一项项政策……杨智就觉得头痛。
“你是江郎才尽了？”
叶佳荣突然觉得这人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莫不是能力不行，不能胜任了。
“谁说的？”
杨智当然不会认：“我只是舍不得温柔乡。”
“就这点出息。”
男人也不容易，叶佳荣最后使出了浑身解数哄他。
“去吧，好好工作，我正月初二就带他们来陪你，陪到阿吉他们开学。”
这可是有小半个月时间，杨智高兴了。
“老婆，说好了啊，别骗人。”
“骗你是小狗。”
杨智……
他老婆什么时候都想占点便宜。
这一次，他就当真的，也希望是真的。
“我起床了，给你们做点吃的，等会儿我把车开走，初二让小赵来接你们。”
“人小赵不放假？”
万恶的周扒皮，人家小赵还是单身吧，连相亲的机会都不给？
“放了几天假啊，回头接了你继续放也不迟。”
好吧，你安排了就行。
杨智还是去看了一眼他老子，郭志远也醒了。
四目相对。
“早。”
杨智一愣，那个字到嘴边依然咽了回去。
“早。”
郭志远脸上有了笑意。
这就是儿子的感觉。
“我煮了荷包蛋，给您端一碗来？”
“好。”
儿子代要好好吃饭，他得听话。
就在郭志远吃蛋的时候，杨智就站在床边。
“你昨晚没睡好，吃了再睡一会儿，晚点的时候会有人来帮你起床，我马上要回县里去了。”
“好，你去忙你的吧。”
郭志远想不能在这里呆着，呆久了会影响他们。
“初二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到县里来。”
“我就不去了，给你添麻烦。”
郭志远一愣，下意识的距离。
为的是他的脸面。
“你就不想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这个……
“来吧，大妹计划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过去，陪我到正月半，过年，我那边丢不了手，又是山区，都会烧纸钱放鞭炮，防火很重要。”
“好……”
郭志远瞬间就放弃了自己的固执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需要改变自己的很多想法。
因为以前，他是一个人，一个人想干什么都行。
有一个护工，他都只局限于和他说几个字，从来不与他有多的交流。
也不愿意接受大伯的好意回京和他们一起住。
这次被逼急了才由护工送到京城的，也顺便放了护工一个月的假。
他计划是一个月后就回去。
没成想，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