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修真小说 > 赤心巡天 > 第五十八章日月斩衰(求保底月票)
  噫吁哦!
  
  沧浪之水无穷极。
  
  长河之碑为谁悲。
  
  “呃......啊!”
  
  长河龙君的颈骨,已经完全被碾碎。长河龙君的头颅,直接碾著脖颈,一井被砸进了胸膛。这样倒是固定了昂直的姿态。
  
  眼前看到的,是自己的道躯内壁,金色的鲜血浸泡了眼睛。
  
  嘴巴一张,就咕唯,咕唯噜,血液进来,又被吐出去。那声音倒是很轻妙的,像是在某个秋日的午后,休憩在树荫下,堆石块为灶,捡枯枝为薪,架一口干净的陶罐,煮一罐自酿的果酒。酒沸之时,就开始鼓泡......香气如旷野。
  
  “咳!咳!咳!”
  
  永生不死的敖舒意,其实已经很久不知道,肉身的痛苦,是什感受
  
  祂也很久不回忆。
  
  祂把抬起长河九镇所逃脱的力量,尽数投入沧海,而让自己在这孤独忍受。
  
  脑袋埋在胸腔说话,像是只能说给自己听。
  
  祂呢喃著,这胸腔的闷声似悲声一
  
  “吾辈......何能称皇!?“
  
  ....
  
  烈山氏还活着的时候,的确有一次玩笑般地说过。
  
  说舒意啊,要不然下一任人皇,换你来做。
  
  敖舒意还记得自己当时愣住了,说龙族怎做人皇?
  
  烈山氏那时候哈哈大笑,说你还真想啊?
  
  烈山氏说,日子清闲下来,心情很放松,就喜欢开玩笑,舒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时候送明城已经稳固了,人族水族以此为基础,在天狱世界建立了文明盆地。眼看着妖族已经无力回天,文明之火照亮整个妖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即位以后呕心沥血、奔波不休的烈山人皇,罕见地休憩了一段时间。成天游山玩水,探亲访友,当然也顺便铺路搭桥,问农桑稻。
  
  很多人亲眼见到烈山人皇,都是在这个时期。
  
  上古人皇有熊氏虽然在上古龙皇元鸿氏的帮助下,平息了魔潮。但魔潮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创伤,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愈合。
  
  烈山人皇几乎是在废墟之上,重建秩序,大兴人族。
  
  祂常说,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和平其实比战争艰难,祂选择做艰难的事。
  
  敖舒意对祂是满心崇拜的。
  
  烈山氏又说,说祂跟好几个人开过这种玩笑,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人面不改色,有的人吓得腿软。只有你敖舒意,与众不同,在这犯蠢!
  
  说罢又哈哈大笑。
  
  敖舒意倒是习惯了,烈山氏把自己当“人”看,习惯了自己也是烈山氏口中的“有的人”。
  
  彼时祂只是跟着笑笑,只是在心好奇——欣喜若狂的是谁?面不改色的是谁?吓得腿软的又是谁?
  
  后来祂才发现,自己那时候的好奇无意义。
  
  因为当时所测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时光带走了他们。
  
  祂相信那只是一个玩笑。因为祂清楚自己井没有为君的才能。
  
  但自那以后,祂也时常会想那个问题——
  
  龙族怎做人皇呢?
  
  后来祂想到答案了。
  
  除非有朝一日,人族龙族,不必再做区分。人族也好,龙族也好,水族也好,只是一个普通的标识,就像姬姓姜姓姑姓等等,万灵同在,天地一家。
  
  祂倒是井不在意人皇尊位。
  
  母亲给祂取名叫“舒意”,也只是希望祂快活些罢了!虽然祂因为母亲的存在,自小不能舒意......
  
  但祂很期待那样一个世界,众生平等、人族水族和谐共处的世界。
  
  若是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大约就没有那多激烈的矛盾,父亲大概不会惨死,母亲也不会为了赢得复仇的力量,去修炼魔功,最后为魔性所侵。
  
  祂就不必有那样的童年。
  
  祂所看到的、经历过的很多悲惨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烈山人皇的理想国啊,是史无前例、超脱时代的美丽愿景。祂多愿意做一个鞍前马后、勤勤恳恳的小卒,为之添砖加瓦。那是祂第一次听到,就为之深深着迷的未来。
  
  这世上所有未知的可能性,所有人们翘首以盼的未来,没有比那更恢引,更美好的了。
  
  有一天,烈山人皇跟祂说——
  
  “舒意,做人皇的条件,现在是不太成熟的。要不然......你来做龙皇吧!”
  
  那时候烈山氏靠坐在一颗枝叶繁茂如华盖的大树下,懒洋洋地享受秋阳。嘴叼著一根墟灵草,眼睛在看书,表情很不在意,语气也漫不经心。
  
  那时候祂坐在旁边,也在看书,书的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大约是些姓氏起源演变之类,祂记得那时候刚好看到“姜”姓。
  
  祂也漫不经心地说,好啊。
  
  祂以为又是开玩笑。
  
  但烈山氏却说,祂这次很认真。
  
  烈山氏说,羲浑氏的修为很高,能力很强,但是在龙皇任上,做得不太好。因为羲浑氏的野心太大,一直在或主动或被动地制造矛盾,挑起战争。坐上王座这久,水族几乎没有安宁日子。
  
  烈山氏说,敖舒意,你可以带给水族更好的未来。你来做龙皇,你可以让水族过上更好的生活。
  
  烈山氏说,舒意!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祂认真地相信了。
  
  祂知道自己不是君主之姿,没有统御的才能,可是祂很努力地去做好。
  
  祂倾其所有,燃烧一切,恨不得把自己作为柴薪,投入到那个灿烂世界。
  
  最开始一切都是美好的,后来一切都不如所愿。
  
  万古如梦!
  
  数十万年,只是编织一个泡影。
  
  烈山人皇的理想国,最后只是嵌在迷界战场的一方小小界域,而且还讽刺地作用于种族战争。
  
  那个勾勒了恢引理想的男人,在完成了举世仰望的一件件奇功伟绩后,却在祂所描绘的理想前止步,选择了自解。还说祂的离开,是通往理想的必经之路。
  
  这条“必经之路”,要走多久啊?
  
  几十万年,都不足够?
  
  祂无法不怨烈山氏,因为在祂心中,烈山氏无所不能!烈山氏哪怕是去赴死,也应该能在死前安排好一切。水族陷于今天的局面,只能说明烈山氏不作为、不情愿。
  
  或许......这就是“君王”吧!
  
  曾在烈山人皇身边呆了那久,注视今天的这些所谓帝王,不免有“尔辈尽是小儿辈”的感受,但也不免看到他们,又想起烈山!
  
  敖舒意的道躯从“永”被砸到“破碎”,从“不朽”被砸到“朽坏”,祂的声音在胸腔中回响,像是闷着放不出去的雷霆。
  
  祂想要咆哮,想要怒吼,但除了那句“烈山!”,还能说什呢?
  
  其实祂的声音很低沉。
  
  “他们不是别的种族,他们也是水族,与我同源。他们是为了延续生存,才走上不同的道路。不同于我这样的留守者,不同于我所选择的道路。“
  
  敖舒意的道躯已经被砸成一个畸形的状态,而痛苦地说道:“二十万年......你们人族用二十万年的时间,宣告了我的失败——你们不能再把水族的另一条道路掐死!”
  
  这些年之所以缄默忍受,是因为海族那边还看得到希望。
  
  愈是有年轻的海族痛骂祂敖舒意是“断脊河犬”,越是说明新一代海族仍留有骄傲,仍然不肯屈服,仍然走着他们的路。
  
  那未来就是可以等待的。
  
  直至而今......直至而今!
  
  九龙摔日永镇山河玺不断下砸,敖舒意的永道躯不断下坠。下坠的过程中,也如雕塑在历史风化塌陷。
  
  近海沧海所共同面对的高穹,缠住永天路的龙躯不断绞紧!
  
  哢哢哢!哢哢哢!
  
  摇摇欲坠是最后的挽声。巨龙绞缠天路,于阙挥军击之,演尽杀法,然而他轰破鳞甲所造成的巨大伤口,于这条体长无尽的金色神龙,根本不止一提,完全不能影响!
  
  整个沧海此时雷爆不止,灭世雷霆有时也被尘雷轰碎。巨大的海底裂缝,倾塌的海底山脉,以及一个个吞噬所有、仿佛遥相呼应的永暗漩涡!
  
  灵宸真君在这灭世的风景反手一指,调动未劫之力,无边暗翳张牙舞爪、似藤蔓维枝,攀上这金色辉煌的龙身。
  
  那暗色侵金色,神龙却连回眸也欠奉。
  
  砰!!轰!
  
  九龙摔日永镇山河玺,一次次抬高又砸落。
  
  这场景叫敖舒意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为自己捣药的场景。捣药杵在石臼,也是这般。
  
  “敖舒意......
  
  “敖舒意。“
  
  “舒意!”
  
  敖舒意的眸光猛然一凝!
  
  而后就涣散。
  
  轰隆隆隆隆!
  
  沧海、近海所共见,那贸通时空的中古天路......崩塌了!
  
  “为什?“
  
  敖舒意隐隐约约地听到,在那枚九龙摔日永镇山河玺中,在人道的洪流,有这样的对话在发生。
  
  姬凤洲,你需要承担责任!“
  
  “不管怎说,长河龙君对现世也是有贡献的。祂为什反,是不是可以避免,此事总该有个交代。”
  
  “姬凤洲,你那天跟老龙君在天京城,究竟聊了什?”
  
  “你们现在说这些话,哈!朕能与祂说什!无非维稳的默契!中央帝国担其责,这种事情不该朕做?“
  
  “敖舒意只会遵从内心,不会被其它事情影响,也没谁能真正压迫祂——祂跟敖劫沟通过吗?是不是本来打算在神香战争期间反叛?”
  
  “说起来,祂选择在今天反叛,愚蠢得......让人感慨。朕竟一时不知何言。“
  
  “当年狂放话要刑杀敖舒意,很有可能是烈山人皇布的局。祂大概后来是想明白了,所以生怨。“
  
  “你当敖舒意那时候就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体现的是挂狂对祂的不尊重,龙廷对祂的恶意。祂究竟有没有做错事,哪重要?”
  
  “这些年,祂本来有很多机会,很多更好的机会。“
  
  “你们相信祂说的吗?”
  
  “......这不像你会问出来的问题。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再说相不相信,重要吗?
  
  .....
  
  敖舒意的眼睛,本来像两颗完整的金珠子。渐而溃散成金沙,星星点点地在眼瞳敞开,最后什也没有了。不仅是没有金色,连眼睛本身也在消失。
  
  “不是的......不是。“
  
  “都不是。跟这些都无关。我之所以站在烈山氏身边,追随祂战斗,成为祂分裂水族的旗帜......因为我相信礼能创造一个万族和平的美好世界,我相信只有祂能完成那样伟大的理想。“
  
  祂本来想这说。
  
  但最后只是沉默。
  
  这种虚无缥的理想.....
  
  理想这种东西......
  
  谁信呢?!!
  
  ......
  
  中古天路在崩塌。
  
  现世最后一尊真龙、最后一位长河龙君,祂的不朽道躯,在溃散。
  
  神陆广袤,各地不同。
  
  轰隆隆隆!
  
  本来放晴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
  
  本来骤雨连绵的地方,又一时阳光普照。
  
  当前正是夏季,神陆大部分地方都进入炎时......此刻却飞雪!
  
  《朝苍梧》有载——
  
  “超脱之死,天地无辜。晴为雨雨为晴。夏日飞霜,天象反复。四十九日方止,复归天常。天机乱,卦者盲。“
  
  也就是说,在这四十九天的时间,过往的天象秩序完全失控,一切都变得不可揣测。天机也会变得十分混乱,无法把握,所有卦道的人,都像瞎子一般,失去以往的判断!
  
  还不止如此。
  
  众所周知,日有七时,曰:卯时、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申时、酉时。
  
  夜有五更:一更黄昏,在成初一刻:二更人定,在亥初三刻;三更夜半,在子时整:四更鸡鸣,在丑正二刻:五更平旦,在寅正四刻。
  
  当然,四时分寒暑,日夜有盈缩,有时日长夜短,有时日短夜长。一昼夜一百刻,白日长则六十刻,短则四十刻,并不定。
  
  但通常都是如此“七时五更”。
  
  可在超脱死后的四十九天,井非如此。
  
  如《朝苍梧》所云:此后四十九日,日斩为四,夜三时。夜斩为三,日二更。又称“日月斩哀”!
  
  也就说,在接下来的四十九天。白天的辰时、午时、申时,会变成黑夜,白天也就被“斩”为四段,只能见于卯时、巳时、未时、酉时。夜晚的第二更和第四更,会变成白天,夜晚也就被“斩”为三段,只能见于第一更、第三更,第五更。
  
  在接下来的四十九天,日夜反复交错,天象变幻不定。整个现世都将迎来一段“无序”的时间,如何使百姓安定度过,将是接下来各国的考题。
  
  现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应对的经验。至少道历新启以来,这还是第一尊陨落的超脱。
  
  悲乎哉!日月斩衰!
  
  在六尊霸国天子的合力下,九龙摔日永镇山河玺,将被长河九镇与观河台所钳制的长河龙君,砸落超脱境界,砸成肉泥,碾成为微尘,最后连微尘也不剩,彻底归于源海。
  
  祂本已超脱一切而存在,不死不灭,证就永。最后又自己,涉回苦海。
  
  或者说,祂从来不曾真正离开过,算不得真超脱。
  
  大约祂已经超脱了一切现实意义,但没能超脱自己的心。祂所求太大,而现实太沉重。祂所追求的,是超脱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尊,杵在那被活生生打死的超脱。
  
  昔者风后抱树,尚且是在战斗中死。
  
  而祂今日,几乎井无反抗。
  
  或许祂并不是死在今日。
  
  沧海之上,漫天飘金沙。
  
  像是金色的雾霭,垂下阻隔两世的帘,当然不仅仅是挡住视线。
  
  中古与现世之间的联系,已经重新恢复为奔流不息的岁月的河。那架在岁月长河上的“桥”,也跌落于时光滔滔!
  
  长河龙君彻底死去,中古天路也彻底崩溃了。
  
  近海与沧海再次绝交通。
  
  在晦云沉雨、天崩地裂的沧海,那横亘在海面上、有如山脉绵延的恐怖龙躯,仿佛苏醒了一般,在纯粹的吞噬所有的黑色,流动幽幽的光。那双血色太阳般的龙眸中,那不断旋转无限深的幽暗漩涡,一要竟沉没。
  
  东海龙王敖劫,本来已在毁灭沧海,在与灵宸真君争夺末劫之力,要将海族精锐送往归墟......
  
  这一雾拔身出海,仰天而吼:“活捉于阙!留下季祚!“
  
  定极而动,绝死后生。
  
  整个沧海,狂澜都停了一瞬。那沧海深处迷雾中的焰光,在一霎剧烈的跳跃后,彻底黯灭!在过去那些时光,关于“杀死沧海”的布置,被敖劫强行毁弃。通往归墟的道路,被他推回世界尽处——他中止了杀死沧海的过程!
  
  这个过程短时间内不可再重来,但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绕身而流的未劫之力又一道一道的散开,回返天海。成为粮食,成为草木,成为有灵之质修复这疮夷的世界。
  
  沧海的主君,在这个时候,诏令诸海,发起对景国势力的进攻!
  
  但凡有一丁点希望,谁愿意离开家园?
  
  沧海虽然贫瘠,可也在这数十万年的时间,拥抱了海族,予海族以繁衍之地。
  
  敖劫眼中的漩涡消失了,天海之间,却有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出现。有别于悬固在海中、幽黑色的吞噬一切的永暗漩涡,这些漩涡都是深蓝色,且竖立在空中,如同门户一般。只能在正面看得清楚,反面去看,却是看不见。
  
  此即“墟落之门”!
  
  这是敖劫所独创的法术,从未显于人前,配合归墟世界而使用——在杀死沧海的过程,他所要送往归墟的海族精锐便藏于此门中。
  
  此等法术当然只能使用一次,再有下次,就一定会被捕捉痕迹。
  
  永远不要有下一次了......
  
  因为世上已无那断脊的河犬!
  
  自那深蓝色的墟落之门,踏出一个金冠华袍的男子。他井非孤身,随他一起冲出墟落之门的,是一个个身高九丈的海族巨汉,个个身穿重甲,仿佛移动的钢铁堡垒,钢甲上还多刻了复杂的法术铭文。
  
  这些战士,一手握持高墙般的巨盾,一手提着铁刺森森的狼牙棒,那排山倒海地走出来,活脱脱杀戮的兵器!
  
  此即大狱皇主仲熹,和他率之纵横沧海的绝对精锐,青鼎之军!
  
  他的血裔、海族青年名将黄钟,都有一支“伐世”军。他这等一路征战起来的皇主,麾下军队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支军队以“青鼎”为名。一是说此鼎有青天之重,他能担此鼎,能用此军,能用之定八荒。再者,沧海之上,难见青天,常常阴云不去。他用此名,自然也有讨伐人族,回归神陆的意思在。
  
  沧海资源贫瘠,在战争兵器的选择上,向来是以培育海兽为主。这支军队装备如此精良,几乎能跟人族的天下强军相比,足见他在这支军队上所花费的心血。
  
  在沧海恶劣的环境,海族早就产生了畸变。
  
  且是百种千属,不同的形态。因为海主本相的共同演进,也因为身在沧海的压力,才能彼此认可,归属同族。
  
  这支军队的战士,都是精挑细选,万中取一!
  
  承担最艰难的战斗任务,挑战最危险的海域。“非气血极盛者,不足举青鼎”,故有此强军!
  
  “今沧海大势,举则轰轰烈烈死,伏则寂寂无名死,可为先者悲乎?吾当先也!”
  
  大拟皇主率军而出,将金冠捏碎了!一要卷兵煞,化成一只铺天盖地的铁拳,冲出沧浪之水,打得万浮埃开,仿佛怒海挥拳,轰击苍穹!
  
  这是最后的冲锋时刻,是时候验证海族捍卫家园的决心。
  
  一座座“墟落之门”开启,一尊尊海族强者,一支支海族军队一
  
  以信仰之力强聚的玄神皇主睿崇,和她的教廷卫军“天舟近卫”;耗费巨大代价、短暂让自己归于巅峰的灵冥皇主无支恙,和他的“冥河水师”:无冤皇主占寿,和他所统御的“无常飞甲”:孽仙皇主俊良,和他的军队,“亡语者”;无当皇主渊吉,和他的军队“三叉神锋”......
  
  漫天皆流光,诸海尽翻腾。
  
  万般异象,无穷光影,皆发于天。
  
  这一时,整个还在摇摇欲坠、悲鸣未止的沧海,予以来袭者,千万次的回应!
  
  也予敖舒意,千万次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