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师傅也闻到了味儿，他几乎已经能确定屋里肯定有东西腐烂了。
再联想到刚刚这父子俩说的话，一个独居的人，哎，这年头这种事其实不少见。
王衍听完觉得也有道理，直接拿手机报了警。
开锁师傅也没走，留下来等着警察过来。
附近的派出所出警很快，上来两个警察问是怎么回事。
王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虽然这只是王家父子的怀疑，但警察确实也闻到了气味。
正好有个开锁师傅在这里，便让他打开房门。
这时候，对门听见外面很多人说话，也打开门查看。
见警察都来了，好奇的站在门口看。
开锁师傅的技术很强，很快就打开了外面的防盗门。
当门打开的那一刻，浓重的臭味传了出来。
王衍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往屋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成为了王衍多年难忘的梦魇。
开锁师傅留下来就是为了看个结果，他也跟着往里看。
看完就忍不住跑到了一旁哇哇吐了起来。
两个警察也是被尸臭味熏得够呛，但还稳得住。
其中一个回头拦住了想靠近看热闹的邻居：“都回去，不要离太近。”
王衍也拉着爸爸退了几步，站到了楼梯口附近。
“阿宝..”虽然看不见，但那浓重的味道以及警察的话，还有开锁师傅呕吐的声音。
让王启明已经知道，他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阿宝，是你赵大伯吧？”
王衍的手跟爸爸握在一起，两人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压抑着心中那份恐惧跟悲伤，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爸，好像是。”
“他、他怎么样？”
“我赵大伯他、趴在客厅地上，脑袋冲着门。”
......
赵成刚的尸体，就在离门口不到两米的距离。
头冲着门，侧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似乎是想要去够到门。
一只手向后，手指像鸡爪子似的聚在一起。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屋内有暖气。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有味道。
王衍粗粗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警察也迅速封锁了这里，问了几句话，让开锁师傅先走了，留了王启明父子在这儿继续询问。
不过却是带他们去了楼下的警车里问。
王衍跟爸爸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关于赵成刚的信息都说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警车，王衍看到一群人，提着箱子进了楼。
里面应该还会有法医吧？调查赵成刚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
王家父子一直被询问了将近一个小时，警察留了他们的住址，以及手机号码和身份证件信息。
然后便让他们回去了，说是之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希望他们能配合。
王衍点点头，扶着爸爸下了警车。
王启明站在那，王衍轻轻拉了一下他也没有动。
“爸，先回去吧，这里有警察，咱们帮不上忙。”
王启明知道，但是他总觉得就这么走了，心里实在难受。
来之前王启明就有了预感，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敢相信。
“你赵大伯平日里身体挺好的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王衍怎么会知道，死因结果现在还无法马上查出来。
“爸，也许赵大伯有什么疾病，咱们不知道。”
“哎，没想到我闯了一次鬼门关回来了，你赵大伯却走了，哪怕家里有一个人，可能也不至于。”
这就是事实，也是无奈。
赵大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一个人过。
身边要是有人，不管是什么急病发作，至少还有个抢救的机会。
王衍不敢往深处去想，不敢想赵大伯走之前有没有遭罪。
只是看他最后的那个姿势，也是挣扎了一下的。
最后一个人在家里去世都没有人知道，只能慢慢的腐烂。
要不是王启明两口子挂念他，还不知道会等多久才被人发现....
父子俩心情沉重，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了家。
到了家，一开门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王衍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几袋子水果，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门一关，罗老太太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奶奶，您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王启明听到罗老太太来了，尽管心情沉重，也扯了个笑：“大娘来了啊，吃早饭了吗？”
“我吃了，也是刚过来。”
罗老太太看了看王衍，又看了眼表：“你这孙子今天不上学啊？都几点了。”
王启明这才想起来，儿子还得上学。
赶忙推了推王衍：“你赶紧去上学。”
“那你们...”
郝春霞也从里屋出来，笑道：“你罗奶奶在这儿呢，怕啥？你赶紧上学去吧。”
“那奶奶您在这儿多坐会儿，我下午放学早点回来。”
罗老太太笑道：“我还能在这儿待一天啊？忙你的去吧，我安排你爸妈。”
王衍笑笑，进屋拿了自己的书包，急匆匆的去了学校。
等王衍走后，郝春霞连忙问赵成刚的事。
他们爷俩去了这么久，郝春霞还以为找到了人。
王启明幽幽的叹了口气：“老赵死了，死在了家里。”
“啊？”郝春霞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
幸亏有老太太一边，拉了她一把。
罗老太太见过赵成刚，但是没怎么打过交道。
听着王启明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王衍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郝春霞听着觉得难过，但罗老太太的感触是最深的。
她常年一个人住，或许将来也免不了有这么一天。
现在有个词叫做空巢老人，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罗老太太听着王启明的讲述，内心升起一阵悲哀。
她年龄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倒在家里，也跟赵成刚一样，臭了才被发现。
而且她住的那间小二层的楼，周围都是商户，平日里老太太性格别扭，也没有什么朋友会常来探望。
也就王衍，偶尔会去看看她，可老太太也知道王衍有多忙。
那孩子又要上学，又要打工，自己也有爹妈要照顾，哪有时间天天去管自己这个老太太呢？
罗老太太以前也知道，等自己老的走不动那天，日子肯定凄凉。
她当时也不觉得怕，可今天听到了赵成刚的下场，心里就开始有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