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没躲避黄蓁蓁的目光。
因为他决定离开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后果都想明白了。
穷人经不起事，因为犯错的成本太高。
哪怕是掉了十块钱，都会心疼自责半天。
今天他不光是得罪了齐主任，失去了机会这么简单。
还有可能因为他的举动，给公司带来损失。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高，因为齐主任也不是最终决定人。
不过要是把这个损失算在王衍头上，他知道以目前的自己，是没有办法补偿的。
但是错已经犯了，对比了所有的可能，王衍也只能选这一条路。
他今天留下把单买了就能让齐主任给他押注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喝完酒就同意的话也不过是一个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人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
在大部分情况下，王衍都觉得为了挣钱可以不要脸面。
但不要脸面，得要尊严。
他穷得只剩下了尊严，如果连这个也丢掉了，那么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黄总，我什么都没有学习到。”
王衍坦然说道：“有些东西，我看到了，听到了，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我不想学。”
黄蓁蓁忍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你不想学？”
“对，如果那些东西，是成为一个管理者必须学习的技能，那我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普通员工。”
“对于这次的事，我有自己的理由，必须拒绝。”
廖先生面带微笑，低着头看似在专心泡茶。
黄蓁蓁却被王衍这番话给听的感觉人都懵住了，只能无奈摇头。
“王衍，你以为你还是刚毕业从校园里出来的？你都结婚了，思想还这么不成熟？”
王衍抿着嘴不去辩解，如果自己坚持的东西就是所有人认为的不成熟，那他就一直幼稚下去好了。
成熟应该是担当与责任心，而不是一定要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
见王衍这副木讷倔强的样子，黄蓁蓁也不想跟他多说。
“你先回去吧，我会把这次的事跟总公司如实汇报，公司对你有什么安排，你等通知就好。”
王衍站起身：“黄总，廖总，我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你的方案留给我看一下。”
王衍把文件袋递给黄蓁蓁，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王衍走后，黄蓁蓁把文件袋拆开，又看了一遍王衍的方案。
“我说呢，一点没改。”
黄蓁蓁笑着摇头：“这人是个榆木脑袋，对自己定位还挺准，他就适合干现场，不适合进总公司管理层。”
廖先生也接过去看了看，他却有不同想法。
“另外几个都改了，你说完全放权给他们，他们就把价码开到了最大，可是这样拿下来的项目，问题太多。”
“可这就是现实，当初兰总敢拿出全部身家赌一个新城项目，才有了今天的海辉。”
廖先生把方案往旁边一放：“你也说那是新城项目，做不得比较，我反而认为王衍才懂得取舍。”
黄蓁蓁听到这里，才发觉他对王衍的印象这么好。
“你这么看重他？”
廖先生哈哈大笑：“你不是也一样吗？六个人来惠春后，你都去接触过，只有王衍的号码没有拿到。他知道你身份也没有故意接近吧？”
“哼。”黄蓁蓁露出一丝小女儿姿态：“所以我说，他就是块木头。”
“你说总公司会怎么做？提拔应该不会了，会不会开除？”
廖先生想了想，轻轻摇头，兰总那个女人做事，一向不循规蹈矩，谁能猜到她会怎么想？
就像是这一次，兴师动众要培养几个年轻管理层。
可是廖先生对这些人并不看好，也不认为真正完成任务的人就一定可以管理好公司。
但他没有跟黄蓁蓁争辩什么，因为他们两个只是执行者，最终的决议还是在总公司那边。
.....
王衍回到房间，趁李放不在，安安静静的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可躺下后一时又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没给吴眉打电话打扰她先休息。
干脆翻起了许久没上的短视频。
他先去看了张哥的账号，账号下面的视频封面全部都是今日减重字样。
王衍惊讶张哥终于换方向了，随便点开一个，是张哥拍摄的减肥打卡视频。
找到了最新发布的，视频中的张平安好像真的瘦了不少。
他满头大汗的在健身房运动，看着很辛苦的样子，身上的半袖都湿透了。
王衍见评论数量不少，点开看了一会儿，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转型表示支持。
毕竟身体健康最重要，还有许多人让他慢慢来不要急，并分享了许多减肥心得。
看着这些评论，王衍感觉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
他也给张平安留了一条评论：张哥，加油！
张平安听劝，让王衍很高兴。
看到张哥，王衍就想起了魏哥。
也不知道叶哥的事办的怎么样，魏哥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想到这就退出了短视频软件，给魏长亭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魏长亭的声音里都透着疲惫。
“魏哥，你在干嘛呢？”
“呵呵王衍啊，我刚到家呢。”
原来魏长亭刚从叶哥老家回来，叶哥的母亲刚过世了。
王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沉默。
叶哥这些年在滨海留下的资产，魏哥都帮忙处理好交到了老人的手上。
可是老人要的并不是这些，终究还是承受不了儿子去世的噩耗。
“哎...”魏长亭在电话那头，也只剩下叹息。
“王衍你在哪呢？最近不忙了吗？”
“我在珠江呢魏哥，公司派我们来这边培训学习。”
魏长亭笑道：“跑那么远呢，那边热吧？”
“还行，现在的气温挺舒服的，不冷不热。”
“哈哈，正好也借机会在那边好好玩玩，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聚一聚，叫上张胖子。”
“快了，五月份就能回去了。我刚刚还去看了张哥的视频，他瘦了好多啊。”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等你回来让张胖子给你个惊喜呢。”
王衍听得直乐，跟魏长亭约好了回去就找他们。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掉电话。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了，李放歪歪扭扭的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