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玄目光微眯，对眼前一幕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宁可毁掉这座天河水宫，无缘之人也休想闯入……
这老乌龟是认真的！
以它的实力，对自己的确没有太大威胁，但，毁掉天河水宫绝对不难。
三个问题……自己只能回答！
“请前辈提问。”
陆晨玄拱手抱拳，沉声道：“三个问题，陆某洗耳恭听，究竟是否与此地有缘，陆某答过之后，前辈自然可见分晓！”
天河老龟小眼儿眨动，往陆晨玄多看了几眼，目光不无赞赏。
好小子！
明明有求于人，性情却如此骄傲，不愧是领悟了多维生命架构的武道天才！
而且……
放在整个始源祖地，这小子的武道资质，也堪称万古难求！
“告诉老夫。”
天河老龟紧紧盯着陆晨玄的双眼，突然问道：“何为武道，何为武者，何为生灵？！”
“三个问题，若有一个答错，哪怕你是天纵之才，也休想踏入水宫半步！
武道，武者，生灵……
陆晨玄沉默片刻，心底思绪翻飞，无数个答案从识海之中飞快闪过。
三个问题，看似极为简单，实则大有深意。
当初那位天河宫主，温天河，明知有去无回，仍旧出手攻击三十二诸天雕像，最终灰飞烟灭。
他为何要自愿赴死？
又为何留下天河神斧，留下武道传承，等待有缘人接受衣钵？
或者说……
他想要传承下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武道，更是他的信念！
“习武之人，便是武者。”
良久之后，陆晨玄缓缓开口，字字坚定：“武者慕强，追求至高之境，得大自在，大解脱，大自由！”
“遇强不屈，遇弱不欺，勇猛无畏，不惧万物，此为武道！”
“至于生灵……”
“肉眼可见之物，不可捉摸之物，微末粒子所在，元神寄托所在，但凡拥有自我意识者，皆为生灵。”
“天地不仁，却是至仁，纵有弱肉强食之举，亦是道之所在！”
振聋发聩。
天河老龟长大嘴巴，死死盯着陆晨玄，仿佛要将这名青衫男子彻底看穿。
武者，武道，生灵……
温天河留下的答案，和陆晨玄的回答其实并不相同。
然而！
陆晨玄所言，不但诠释了自己的武道，更是给生灵重新定义，甚至涉及天地至理，涉及到了大道运转！
多维世界也好，低维世界也罢，又有几个生灵能够得到大自在，大解脱？
武者最求武道极致，真正的终点，就在陆晨玄的答案之内！
而且！
天地不仁，却是至仁，短短八个字，已经远远超出了温天河对“道”的领悟！
温天河留下的武道传承算什么？
眼前这名青衫男子，绝对是天地间最大的异数！
“你有资格进入水宫。”
短暂震惊之后，天河老龟意味深长，低声道：“老夫会开启大门，放你和这只小人鱼进入其中。”
“温天河留下的宝物，你二人可全部带走。”
“另外……”
“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答可不答，全凭自愿。”
说到这里，天河老龟语气凝重，缓缓道：“若有一天，你走到武道尽头，必须屠戮无尽生灵才能登顶至高。”
“那么……”
“是让这世间血流成河，还是停步不前，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嗯？
陆晨玄眉头一皱，对这个问题显然毫无预料。
武道至境，自己自然是梦寐以求，却从未想过，和屠戮生灵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
多维世界不许低纬世界的生灵踏入始源，和这个问题有所关联？
这只天河老龟，究竟是想知道什么，又或者说，它已经知道了什么？！
“陆某曾经创建一支不败之师，名为玄天军。”
陆晨玄神情一肃，注视着老龟的双眼，缓缓开口：“昔日遭遇强敌，陆某曾经献祭袍泽，融合无数生命精气，将强敌彻底铲除。”
“前辈的问题，和当年之事极为相似。”
“在回答前辈的问题之前，陆某想要知道……这些被陆某屠戮的生灵，能否死而复生？”
“登临武道至境，如果可以逆转生死，纵使世间血流成河，也必有转圜余地！”
呼！
天河老龟深呼吸一口气，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微微闪烁，心潮起伏难平。
是啊！
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武道至境究竟拥有怎样的威能，又凭什么让这陆小子回答这个问题？
那些高高在上的诸天，不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天河灵龟一族的历代先辈，留在传承记忆之中的无上隐秘，又怎么可能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
自己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去吧！”
天河老龟不再多说，磨盘大小的身躯缓缓挪动，让出了身后的天河水宫正门。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尘封亿万岁月的天河水宫，终于再次开启。
这一次，天河老龟果然言出必行，对陆晨玄和碧天心再也没有任何阻拦！
“故弄玄虚……”
碧天心翻身跨上癞皮狗后背，对着天河老龟做了个鬼脸儿，而后小脸儿满是兴奋：“喂，姓陆的，走啦！”
“进入天河水宫，找出天河神斧，我带你去找神祇雕像！”
唰！
陆晨玄拱手抱拳，对着天河老龟躬身行礼，转身往前方水宫走去。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水宫之内，天河老龟目光一闪，刚刚开启的水宫正门再次关闭。
它仍旧信守着自己当年对温天河的承诺。
有缘之人，天河水宫随意进入，无缘之人，休想踏入水宫半步！
……
时间飞快流逝。
不知不觉，陆晨玄和碧天心进入天河水宫，已经过去了小半柱香。
嗖，嗖，嗖！
总共三百多道强大气息，从上方水域飞掠而下，对周围潭水的庞大压力毫不在意，飞快落在了天河水宫正门前方。
“人数不少啊……”
天河老龟懒洋洋抬头，目光扫视着三百多位始源强者，口中嘿嘿一笑。
“有缘之人已经出现，你们注定和水宫无缘。”
“不要怀疑老夫的实力。”
“你们比刚才那个姓陆的小子，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