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嗓音似山间琳琅玉树,可响在孟婉宁耳朵里,比十殿阎罗还要凶煞恐怖!
  孟景珩错开她,迈步进去。
  孟婉宁偷偷打量他,见他先去书案前翻她的功课。
  两人三年未见,期间偶有书信往来,也多是嘱咐她多多读书,语气严肃又古板,像个老学究。
  “是精进了不少。”
  孟婉宁松了一口气。
  “是打一顿老实交代,还是老实交代后打一顿。”
  这话题转的太快,让孟婉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背都凉了。
  “大哥哥什么意思?”
  孟景珩看了过来。
  明明他样貌清朗俊逸,语气也温柔,可孟婉宁就是知道,他在生气,生很大气!
  “过来。”
  孟婉宁决定装死。
  等爹爹过来,她就马上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晕过去!
  “二叔不会过来,不必心存侥幸。”
  他又看向绿竹。
  “去请家法过来。”
  “世子!”
  绿竹吓了一跳。
  “去。”
  一个字,不怒自威,让绿竹吓的赶紧逃了。
  很快,一把紫檀木的戒尺就被捧了过来。
  孟家规矩,家法是祖上传下来教训家中子弟的,等同长辈,不能不跪。
  “世子。”
  绿竹见自家小姐跪了下来,家法却不敢递上去。
  孟景珩上前一步,亲自把戒尺接了过来。
  “伸手!”
  孟婉宁是真的怕了,细嫩的掌心缓缓摊开,就是不伸出去。
  “大哥哥难道要一见面就教训我吗?”她眼睛瞬间红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干的好事?”
  孟景珩被她这死样子给气笑了。
  “陆家登门那日,三叔母罚了你,你怀恨在心,从中挑唆,你认不认!”
  孟婉宁闭上眼,乖乖伸出手:“我认!”
  啪——
  紫檀木的板子拍下来,发出一声脆响,孟婉宁死死咬牙,疼的汗都出来了。
  孟景珩攥紧戒尺,强忍着不去看她。
  “后来,你又以利相诱,让三叔母去放印子钱,还给了她不少好处,是不是实情!”
  “是!”
  又一下,这一下又急又快,让细嫩的掌心瞬间红肿。
  “这还不算,刘二也是你从中谋算,让他输了田产铺子,你还用三叔母的名义借了不少印子钱,一并让他顶罪,是也不是?”
  “是!”
  孟景珩握住戒尺的手气的发抖,只是这板子,却迟迟没落下去。
  摊开来的手两下就红了,红的厉害,却不敢缩回去,也没哭,只是咬牙忍着,那样爱哭的人,挨打反而是硬气的很,犟的要死。
  孟景珩深吸一口气。
  “当然,那地下钱庄你也逃不了干系,清瑶和钱掌柜在满江楼不给你脸,你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按捺不动也是无力相抗,这才借刀杀人,逼家里出面,这样清瑶的生意算盘落空不说,钱掌柜也要因为私放印子钱被捕入狱,我有没有冤枉你?”
  “没有!”
  “好,好,好!”
  孟景珩连说三个好字,他原先也只是猜测,直到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不敢置信!
  这盘棋太大,大到其中谋算,根本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想到的。
  “伸好了!”
  现在要不打,以后闯了大祸,根本不是他能护住的!
  孟景珩打定主意要她知道个怕,这板子便不会留情。
  紫檀木又沉又重,一板子打在手心上,孟婉宁疼的哆嗦,也被激起一分血气。
  她仰头,对上他巍巍远山不动自威的双目。
  “大哥哥还错漏一件。”她笑的温柔:“刘嬷嬷不是以死谢罪的,是被我毒死的,刘二也是我杀的,我让他顶罪,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他当时求我绕了他,是我亲手给了他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