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孙谋回来后只问了他儿子两句话。
“谁干的。”“打赢没？”
然后全武馆都听到了“嗷嗷嗷吼吼吼吼”的凄厉惨叫。
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好，但通铺却安静得针落可闻，哪怕平时呼噜打得飞起的，也是不敢吱声，生怕师父转移仇恨，把他们顺带一起收拾了。
大师兄，您一路走好。
其他人默默在心给孙超上了柱香。
罗源也随了一份香，不过他的注意力更集中在自己身上，白天谈心后，他后面找孙超讨了一本馆内的武经，上面虽然没什修炼要点，但详细记载了各个境界的特征。
其中单是先天境界的神异之处就有足足二十多页，虽说肯定杂糅了很多民间传说，但有些反复出现的描述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罗源对照这些描述，心底越来越没谱。
今儿他再次试着打坐练气，结果还是找不到经脉位置，内气在他指挥下如指臂使，可以抵达体内任意部位，完全没有书本记载所说受到穴位经脉的限制。
什任督二脉，什十二正经，他一个都没撞上。
这就好比其他武者修行内气是在山间修路，遇山开山，遇水劈水，而他则是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飙车！
就算他不按照柳折欢教导的**诀运转内气，任其在体内无拘游弋，内气也会增长，只是增长速度会放缓很多。罗源重复柳折欢传授的运气技巧，只要路径差不多，安神效果也丝毫不差！并且偶尔运错路径后，也没感受到所谓的内气紊乱带来的痛苦。
这是什？
这是百脉具通、半步先天的特征啊！
这太踏马离谱了，罗源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世上也没他这菜的先天啊！
但事实又由不得他不信。
武经上记载，百脉具通之后，自然放松状态下武者的内气会充盈己身，内气也初步质变为真元，可放出至体外，形成护体罡气，驱散外邪，不染尘埃，是为无垢。
罗源虽然凝聚的“内气”仅有十几缕，但他有意识集中使用下还是可以驱使它们汇于一处。
然后缩在被子的他就看到自己指间有白芒闪过，虽然威力连块布都顶不破，但内气是绝无可能外放的......
罗源沉默了下，这绝壁是真元。
他感觉自己头皮有些麻，他丝毫不怀疑为什当初柳折欢为什没发现这一点，要知道罗源才凝气一天啊，到底怎样的疯子才会往百脉具通那边联想啊？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怀疑是否在做梦。
不染尘埃，是为无垢。
罗源现在脑袋反反复复地重复播放着这句话。
等等，这说......
罗源五心朝元，花了一个时辰回气之后，催动所有的真元往身体内三处关键区域汇聚，有限的真元在那几个部位的窍穴来回冲刷。
半响之后，罗源掀开被子往外扇风，等被子内换完气后，他将鼻子凑向自己咯吱窝，又往某不可言说的部位掏了一手。
嗅嗅。
噫！真没什味了！？
罗源内心大喜，来到这世界后，他特别喜欢往山上跑，一是为了营养长身体，二就是山有条小溪可以用来洗澡。
但就算这样，因为野兽出没、极端天气和其他家庭琐事，他也经常不得不静静窝在家中发酵。
罗源本来以为这辈子卫生情况就得这将就下去了，没成想意外解决了生活上的困扰。
不过除此以外都暂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先天之体这词儿别看听起来厉害，实际上也确实厉害，但现在罗源是没办法直接展现其威力的。
完全的先天境界是需要精、气、神三方面均圆满大成来支撑的，缺一都不可。
罗源现在身体未长成，只是通过神秘箭头取巧获得了先天体质，血气之精远未抵达巅峰，也未经受大量真气打熬，因此一些先天绝学根本无力学习掌握。
真元方面，罗源所拥有的量远不能填充四肢百骸，更别说外放出去引动天地元气。
差距最大的就是神，精气不足则神自然孱弱。
神虚无缥缈，但根据武经记载，又是决定了武者上限的关键。武者在突破先天的过程中最危险的就是破生死玄关，破生死玄关时最惊险的就是破解胎中之谜。前人扛过这关需经历七情磨堪，以七种坚牢不移的情绪锚定心神，将自己从那蒙昧的沉睡之中唤醒，不至于变成痴呆儿。
罗源现在唯一满足七情磨堪要求的情绪或许就是“喜悦”——是那份山间明月下，与过去告别后，无拘无束的喜悦。
如此种种，基本都可以说是年龄的问题。
他需要时间，他需要能够安静修炼，积累真元，成长到足以自保的时间。
在这期间罗源不能让泄露自己体质方面的异常，未及先天之境，却已获得先天之躯，这惊爆的事必然会吸引不少恶意窥伺，武馆的人不足以保全他。
而且就算平时对他好的人，谁又能说好，在泼天的利益面前不会变质呢。
与其刻意去考验人心，不如压根不给接受考验的机会。
罗源按下内心关于先天之躯的激动，决定如无必要避免死斗，先韬光养晦强大己身，好在孙氏武馆是个合适的地方。
武馆虽然不算什富贵养人之地，但能够包得起这多半大小子的吃住，安全也有基础保障，算是很合适的落脚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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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上罗源见到了一瘸一拐的孙超，他的眼神哀怨无比。
从其他师兄口中，罗源得知馆主有着一套不伤筋骨但能疼死个人的按摩手法，这手法能够加速伤势恢复，但因为太疼，基本都是作为拷打弟子的处罚手段出现的。
武馆主孙谋的回归也意味着演武场秩序的恢复。
等住在家中的外门弟子陆续到齐之后，上午惯例的操练开始了。
罗源非常顺利地加入其中，跟着几位新入门的弟子一起学习基本长拳。别小瞧这点，这套长拳虽然招式简单，没什实战价值，也不能辅助练气，但它能够让初学者最快熟悉各种正确的发力方式。
内气是燃料，丹田是内燃机，拳法招式则是传动的轴承。
在与人争斗时不会发力，再强的内气修为都是一场空。先前那场比斗前，如果罗源提前通过习武熟悉了出拳蹬腿的发力方式，或许一起敷药装死的就不止两个了。
孙谋就那别着手走在人群之中，看到错漏之处便斥指导。
因为罗源的原因，他没少溜达到新人这边检查功课。
一旁的新人直接汗流浃背了，罗源也感到些许压力，精力完全集中在把控架势之上。
他心无旁骛，很快进入心流状态，时间转瞬即逝。
日到中午，外门弟子自行出门觅食，内门弟子则有馆内提供的伙食，罗源挑好碗筷，积极地排队等饭。
但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陌生人架著个头破血流、已然昏厥的男子闯了进来。
待看清男子样貌，孙超拍案而起。
“赵师弟？！谁干的？”
孙超上前把脉，但那张师弟已然奄奄一息，没多久就死了。
啊这。
寂静无声中，罗源回想起自己昨天的乌鸦嘴，突然感觉武馆好像...也没那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