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红狼人,没有嘶吼,没有痛苦,胸口被贯穿,一个亮斑,逐渐扩大为一个大洞,最后整体化为灰烬。
风吹过,灰烬尽数撒向水泊,没有残留。
赵志龙心中完全被那一剑占据了,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剑,看的很清楚,那是一道光,是剑圣心中的道,是一种信念;看不清楚的是,这一剑,如何在他的识海内引起波澜,划开天地。
“嘻嘻,主人~,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世界,我要去看看,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呦~”
在虚空中咬出一个大洞,洛婵消失了,识海内空荡荡的,只有一轮月亮从冥气之海升起。
“功法中,可没有记录这个情况。”看着明月把玉盘照的透亮,让玉盘逐渐变成羊脂玉一般温润,心中的躁动和杂念都消失了,一招‘怒念剑’从玉盘中升起,只有一剑,却摇摇生辉。“小婵儿,你平安归来就好。”
“咳咳~”盖聂忍不住咳嗽起来,激烈的剑招,又牵动了伤势。
端木蓉小跑着来到他的身旁,探向他的脉搏,“你受伤了,我是医家的端木~”
盖聂抽回了手,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习惯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
“小事,不用谢。”
收剑,盖聂挺直腰杆,没有回头,没有侧目,没有看向端木蓉,也没有看向典庆,就这孤独的向西走去。
经历了极致光明,再看此时的世界,总感觉是夕阳时候,那远去的身影,是萧索又无畏的。赵志龙抬头看看太阳,确定离黄昏还远,不由的松了口气,他不希望此时是夕阳。
有些沉默,思考者可以沉默,旁观者可以沉默,只有孩子们无法沉默。
熟悉的村子没有了,连一根立柱,一块泥砖都没有留下,熟悉的柳树断了,爽朗的爷爷们不见了,最高大的父亲,最温柔的母亲,最好的哥哥们,都不见了,连一点骨灰都没有留下。
“不!~~”
哭声持续到夕阳真的到来,哭累了,就该走向新的生活。
“我们都是农家子,神农堂,欢迎农家弟兄们加入!”
朱家接纳了他们,神农堂将庇护他们成长,这个村子消失了,新的村民将在新的地方落叶,生根。
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他们要去往下一个据点,之后,他们将一路东行,登船,漂泊,去往农家大本营——云梦泽。
“蓉姐姐,看,七叶一枝花~”
端木蓉抱起了小火炉,感觉秋风没有那冷了,“看来你和它很有缘呢,你可以随身带着它,和它同呼吸,修炼起来,一定会更快的。”
“嗯,我们要去农家做客吗?”
“对,他们都在桑海城,我们去看看他们。”
典庆用大手摸了摸赵志龙的头发,粗糙的大手,和胡乱生长的头发相互依偎,“走了,孩子。”
这久了,这是典庆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再看村子和夕阳,他要和队伍离开这,到下一个地方,他一直是一个过客,漂泊,没有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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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月光不算明亮,还有云朵瞎晃,但这点光足够罗网的人行动。
“大人,我们来晚一步,这已经被彻底摧毁。”
赵高把红蜘蛛送到盒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没什可看的,损失一个人才也没有关系,但你是不是忘了些什?”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跪地求饶的杀手,并没有机会说更多的话,捂著脖子,看着马车后的女剑客慢慢收剑退去,世界黑了下去。
“水池的蛤蟆,不会鸣叫,不如?翻个肚皮看看。”
高球冲出水面,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残缺之人,拜见大人,拜见大人!”
他用逆向思维,先逃离后返回,在最危险的地方,躲过了农家两人的搜查,他害怕遇到回马枪,在水又沉寂了好久,现在,他越发想掀翻那个卦摊。
“残缺之人?”赵高玩味的笑笑,感觉事情有趣起来,“罗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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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阿房宫,问天殿,已经是深秋,深夜,炉火烤的殿内依旧暖洋洋的。
始皇帝陛下正在批阅公文,他皱着眉头看完手中的竹简,一言不发的扔到了炉火旁边。
头发乌黑,胡须整洁,看着不过刚到中年的嬴政,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心思。“哼,一帮蛀虫,为朕筹办50岁大寿?是肚子缺少油水才对,就想着浪费民脂民膏,一无是处。我可以为了帝国去泰山封禅,也可以为了帝国去寻仙访道,但很显然,不会有人理解朕的。”
没有多少心理波动,他继续查阅公文,眼睛的余光扫到一名小宦官惴惴不安的在门口晃动。
“什事。”
小宦官惶惶的跑来跪倒,像只猫咪在说话,“荀祭酒,求见。”
“传他进来。”
“是。”又是一路倒著小跑,头也不抬,稳准狠的撞到了正要进门的荀况。
“死罪,死罪!”他直接跪倒,根本不敢抬头。
荀况皱着眉头整理了下衣服,对于换个宦官他并不在意,但这笨手笨脚的,多少有些疑惑。
“什事?”
荀况收起疑惑,恭敬的行礼,“太学祭酒荀况,拜见始皇帝陛下。”
“免礼。”
“太学建立后,臣深感年老体衰,不能胜任,臣请辞。”
嬴政看向这个老狐狸,这个一脸诚恳的老狐狸,一定是察觉到了什。
“可是朕对儒家人的提拔还不够?荀祭酒遇到人才,大胆推荐就好,帝国现在就需要有诗词天赋的官员。”
“臣万分感谢陛下的信任,可臣并没有要推荐之人,只是希望一把老骨头能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嬴政看着手中的竹简,一时没有说话。
一卷看完,卷起,随手扔进火炉中,荀况佁然不动,表情也没有一丝的变化。
“回乡的事,朕准了,但为帝国培养人才的事,不能停,小圣贤庄祭酒,你不要推辞。”
“谢陛下!”
嬴政拿起了下一个竹简,荀况知道自己该退下了,安静的,一步一步的向门口退去。
“荀况。”
“臣在。”
低着头的荀况,已经可以看到门槛,和那个小宦官。
“你不会胡言乱语的吧?”
“臣,什都不知道。”
嬴政似乎嘴角笑了一下,也并不害怕暴露,只是吩咐了一句“好好培养人才”,就挥手放他离开。
走出阿房宫的荀况,感觉后背已经湿透,今夜不必睡了,明早尽快启程。
殿内,批完了今天的公文,天色已经微微放亮,嬴政打开身边的盒子,拿出一颗绯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疲倦的精神,立刻好了很多。
“你叫什名字?”
跪地已经接近昏厥的小宦官立刻回答道:“小香香。”
“原名。”
“高球。”
“以后你叫高喜,为朕倒夜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