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我在惊悚游戏里大杀四方 > 七日怪谈(4)
  可‘八尺大人’不知道,池醉看似放松了警惕,实则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动向。
  当发现麻袋里盐灰的变色速度在不断减慢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而是……
  外面的鬼物想做什么?
  在有关‘八尺大人’的怪谈中,躲避它的唯一办法是将被盯上的人锁在密闭空间内,令其手握盐灰不停祈祷,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如此方能保住性命。
  但池醉在怪谈大会上讲的是他改编后的版本,并非真正的故事,二者之间相去甚远——
  不是他不想讲,而是不能讲。
  因为最原始的故事根本就没有结局!只留下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尾……
  两个版本的不同之处在于,原始版本的主人公其实活过了第一个夜晚。第二天,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的爷爷、叔叔伯伯以及神婆和他一起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上车前,神婆给了他一张护身符和一袋盐灰,告诫他中途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眼,并且离开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主人公一口应下。
  然而在大巴上,他听到“破破婆婆”的怪声后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到了‘八尺大人’的全貌。鬼怪的震慑与迷惑让他差点丢掉手中的护身符,所幸有叔伯提醒外加神婆的诵经加持,他安然无恙地到达了父亲处。临别之际,爷爷再次跟他强调,以后千万不要回来,主人公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接着就过上了与普通人无异的平静生活。但到这里,故事远没有结束。
  多年后,爷爷病危,临终前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不仅拒绝让孙子参加葬礼,还再次对身边人发出告诫。就在他死去的第二年,某天,奶奶打电话给主人公,告诉他封印‘八尺大人’的地藏王庙遭到了破坏,且被破坏的庙宇正处在通往他家的路上。
  主人公闻言,心下立时一个“咯噔”。然而还没等他回话,电话里的人声就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破婆婆”的古怪声,跟他当年在大巴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而“破破婆婆”的声音过去后,听筒里很快传来奶奶痛苦的嘶吼,瘆得人汗毛直立。
  手机“啪嗒”一声摔落,主人公仿佛预知到什么般跌坐在地,陷入了无尽的惶恐之中……
  故事完。
  ……
  早在第一次看到这个怪谈时,池醉就有所察觉,‘八尺大人’应该是一种非常难缠的鬼怪,主人公最后的结局恐怕凶多吉少。
  这意味着即使安全度过今晚,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怪谈只给出了抵御‘八尺大人’的方法,却没有告诉人们,到底该怎么除去它。
  而只要它存在一天,玩家们就称不上安全。
  且池醉总有种直觉,怪谈是能够叠加的——
  表面上看,他对应的鬼怪只有‘八尺大人’一个,对方今晚进不了屋子,他十分安全;可问题在于,除‘八尺大人’以外的鬼怪根本不受密闭空间的限制,区区一扇门无法阻挡它们的入侵……
  因此池醉心里清楚,他此刻的处境依旧危险,只不过危险来源切换了而已。
  再看麻袋,里头的盐灰已经停止了变色,说明‘八尺大人’彻底远离了他所在的屋子。
  这不是个好消息。
  对方的离去并不代表放弃,恰恰相反,这是一种宣告,它在向其他鬼怪释放无声的讯号:
  这个人类交给你们。
  所以池醉完全有理由猜测,恐怕用不了多久,其他怪谈就会赶来,将他撕成碎片。
  这正是副本设下的陷阱之一,一旦玩家以为自己躲过相应的怪谈,自然会掉以轻心,从而忽视怪谈世界的一体性。
  那么问题来了,率先到达屋子的会是哪个怪谈?
  像‘人皮裙子’、‘音乐室里的钢琴声’和‘跑道上的幽灵’,这类怪谈是根据地点触发的,可以排除;而‘一寸婆婆’和‘玛丽的电话’,这两个则是根据物品触发的,可能性较大。
  思及此处,池醉重新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尤其注意检查一些隐蔽的角落。
  终于,在搜第二遍时,还真让他找出了点东西——
  一个落在床板和墙壁夹缝间的摄像头,镜片轻微碎裂,结满了白花花的蛛网,显然废弃已久。
  外加一部躺在枕头下的老年机,款式是十几年前的老款了,只有通话、挂断、拨号等基本按键。此刻,它的屏幕正一跳一跳,幽幽地闪着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钻出什么东西来,十分诡异。
  池醉不由叹了口气,将摄像头和老年机扔到床上,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发觉自己就像一块唐僧肉,鬼见鬼爱,一个个都追着他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瞧瞧!什么仇什么怨,一下给他来俩,门外还有一个身高八尺、虎视眈眈等着他出去的母夜叉……
  池醉简直要流下激动的泪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万鬼迷?
  他激动到一个手抖,将通讯器里的锤子抽出,悬在手机上空。
  又一个手抖,五指一松,锤子恶狠狠地砸在那根从黑屏中探出的苍白手指上。
  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池醉露出满意的笑容,重新举起锤子。
  起——
  放!
  起——
  放!
  ……
  跟打地鼠似的毫不费力。
  虽然锤子一天只能用三次,但这三次是相对技能而言,如果把它当普通锤子用,一天三千次都没问题,堪称减压神器。
  于是池醉就这样站在床前,一下一下,慢悠悠地砸着手机屏。
  里头的手指出来一根,他就砸一根,“咔嚓咔嚓”的断裂声总共响了十下。
  最后探出的,则是两只惨白的手掌,十指分别以不正常的姿态垂下,颤颤巍巍,活像只被剥了皮、浑身抽搐的青蛙。
  池醉瞧它可怜,逃出手机太费力气,就又给它重新摁了回去,好让它在手机里多享受一会儿。
  尊老爱幼,人人有责嘛!
  摁的过程中,手掌挣扎地很厉害,边挣扎,手机听筒边发出愤怒的“嘶嘶”、“嗬嗬”声。
  池醉却不为所动,反正在比力气这方面,他就没怕过谁。
  终于,一番折腾过后,手掌被他严严实实地摁回了手机之中,手机充电孔甚至冒出了白烟,原本一闪一闪的屏幕也黑下去,没动静了——
  彻底报废。
  池醉惋惜地拿起老年机,一阵唏嘘。
  这种十几年前的便宜货质量实在太差,内存还小,两只手掌都容不下,要是换个智能机,没准能持久点。
  不过……
  这就吓跑了?
  真没意思!
  池醉嗤笑一声,将视线转向摄像头,计上心来。
  五分钟后,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打了个哈欠,抱着一麻袋盐灰开心地睡了过去。
  闭眼前,他还特地拍了张摄像头的照片发给薄冰,配文十分生动形象:
  带艺术家。
  远在天边的薄冰:“……”
  不愧是你。
  ……
  是夜,万籁俱寂——
  池醉安详地靠在椅子上,呼吸轻浅。
  四周除了青白的月光外别无他物,一切似乎都很平和。
  可渐渐地,床上的摄像头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如果凑近看就会发现,一个一寸大小、神情狰狞的老婆婆正从摄像头的镜片里蹦出,她高举手中的尖刀,朝池醉露出得逞的笑意。
  然而,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她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自己竟然……
  被卡在了半空???
  ‘一寸婆婆’费力地眯起眼,勉强看清了阻碍她的东西。
  那是一层缠绕在空气中的透明状物体,几乎封锁了整个摄像头,只在中间留了块指甲尖儿大小的出口。
  且那东西富有粘性,她一撞上去就被牢牢把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才动了几下,就将本就不多的头发扯了个精光。
  ‘一寸婆婆’又痛又怒,疯狂地用尖刀去戳,但一个不小心,刀也被粘了上去,拔都拔不下来。
  她只能开始不停地蠕动,妄图摆脱束缚。
  可事实上,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也不过就是从那东西中挣脱出一小点儿距离罢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天……
  ……
  第二天,池醉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
  他得去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了,想想都有些迫不及待。
  果然,拿起摄像头,他一眼就瞥见了被巨大透明胶粘在中间、脸色灰败的‘一寸婆婆’。
  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条哈巴狗,累得要死要活,一见池醉,双眼立即迸射出怨毒的目光。
  池醉毫不在意地笑笑,往胶带上倒了点酒精。
  ‘一寸婆婆’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
  如她所想那般,倒完酒精,池醉慢吞吞地拿出了打火机。
  跃动的火苗衬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某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池醉比她更像鬼怪。
  而对方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她浑身一哆嗦:
  “你看,生是摄像头的人,死是摄像头的鬼,我连墓地都给你准备好了,不用谢。”
  ‘一寸婆婆’的眼神由怨毒转为惊恐。
  池醉笑眯眯地摆摆手:“尊老爱幼是美德,真的不用谢。”
  说着,滚烫的火舌已经顺着胶带舔上了她的头发。
  ‘一寸婆婆’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头发、衣服、手臂……都在熊熊烈火中化成了灰烬。
  到最后,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点虚弱的“哼哼”声,归于虚无。
  池.尊老爱幼.醉则站在一旁,兴奋地吹了个口哨。
  满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