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迟渡扬起笑脸，背过身去，黑色的颈环衬得后颈细白，几乎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他把后背毫无防备地展示给喻衍：“就是这个拉链，衍哥你帮我拉下去一点，我就能自己脱啦。”
身后的人没应声，洛迟渡等了一会，终于感受到带着人体温度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停在他的脊椎上。
“刺啦——”拉链往下滑了一点。
洛迟渡背手伸去，够到拉链，确认自己能拉下了：“谢谢衍哥。”
身后的beta一阵沉默。
洛迟渡回到客卧，脱下长裙挂起来，免得皱巴了。
他重新换上舒适的休闲运动服，回到客厅，发现喻衍又回阳台了。
“衍哥？外面风大。”洛迟渡不明所以地喊道。
喻衍伸臂按在阳台护栏上，宽阔的脊背一览无余，运动员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洛迟渡靠近阳台，正想推开玻璃门，听到喻衍说：“别过来。”
声音带着点隐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洛迟渡停住脚步。
好吧，他对自己说道，这是喻衍家，他才是主人。
客随主便。
阳台上有水龙头拧开的声音。
洛迟渡有些渴了。
但是烧的水喝完了，他犹豫了一下，转向那瓶矿泉水。是刚刚充当佩剑的矿泉水。可能是之前瓶身沾了妆的缘故，他没拧开。
喻衍回来了，视线落在他没拧开的矿泉水瓶上：“拧不开？”
洛迟渡嘟囔：“拧得开的，我再试试。”
喻衍伸手，外套袖子半卷起来，脸和手臂还沾着水渍，虎口带着红印，神色和刚刚有些不一样。
但声音已经正常了：“给我。”
洛迟渡眨眨眼：“你也渴了吗？那这瓶给你。”
“……”
矿泉水拧开了，回到洛迟渡手里。
洛迟渡心下奇怪，总觉得喻衍哪里不对劲。
如果洗手是为了洗指腹的口红，为什么整条手臂都湿了？现在天气也不热了，怎么忽然洗脸？
“谢谢衍哥，”洛迟渡握着矿泉水瓶，把疑问埋在心里，重新露出笑容，“表演滑不知道能不能戴佩剑那么大的道具呢。”
喻衍拧开另一瓶矿泉水：“准备玩偶材质的。不会伤人。”
洛迟渡想象着冷酷的锦衣卫千户踩着冰刀，为了方便滑冰而不得不穿下装消失的奇异飞鱼服，腰间别着一个毛绒绒的胡萝卜玩具似的佩剑，呛了一下。
喻衍看他：“专心喝水。”
“唔，”洛迟渡喝完了，放下水瓶，想到表演滑时的装束，考斯藤的制作也得开始了，他提起来，“对了，衍哥，我们的考斯藤可能会有点复杂。”
喻衍应了一声：“有样图吗？”
洛迟渡：“剧院有差不多的，可以修改成适合上冰用的。”
喻衍：“把图给我就好，我找人做。”
洛迟渡有点不安：“衍哥，这套考斯藤设计得好会很好看，尤其是我穿的，如果做两层可穿脱的话……就是造价不会便宜。”
喻衍的考斯藤规格不会低于五位数，他作为对方的同场搭档，考斯藤品质也不能差对方太多。洛迟渡咬了咬唇。
要不，和喻衍打个商量，先写个欠条？
喻衍似乎看出他在纠结什么：“你的尺码也一起给我。”
洛迟渡一愣。
喻衍好像知道他有经济困难。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喻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洛迟渡绞着手指：“可是很贵……”
喻衍淡淡道：“考斯藤的价值不取决于价格，取决于穿他的人。”
他看着洛迟渡：“你忘记喻哲和你说过什么？”
洛迟渡：“什么？”
喻衍：“我邀请你来和我一起滑，不会让你白滑。考斯藤的事不用担心。”
洛迟渡看着他：“……谢谢喻神。”
喻衍声音冷淡：“喻神？”
“……衍哥。”
洛迟渡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衍哥放心，你一定会是最帅最神气的千户大人。”
大腿说话了，他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一码归一码，他和喻衍合作也是有目的的。先记着，以后有钱了再还给喻衍。
喻衍问：“你们的舞台剧，也有这个角色？”
洛迟渡：“对呀，到时候衍哥一定要过来看，我回头再表演一次给你看，绝对值回票价……哦不，你直接来就好了，我一定给你安排最好的位置！这次你只要负责在台下欣赏就好啦，不用出力把我抱来抱去了。”
喻衍：“哦。”
洛迟渡：？
哦是什么意思？是去还是不去呀？
喻衍移开视线：“你的剧本不错，但我只能保证动作不出错。”
洛迟渡思索，确实，这一段对千户大人的表演者要求挺高的，不止是出力气，还要出演技，得展示情感变化。
而换成喻衍，估计全程面无表情到尾，不能太指望他有专业舞者的张力。
他认真道：“衍哥能配合就很棒啦，表演部分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引导你。”
喻衍看了他一眼。
洛迟渡歪头，怎么，这是不相信他吗？
他试探着举例：“节目最后结尾的时候，千户大人其实已经对悦来有些欲罢不能了，但他不肯放下身段，所以悦来的真心也有所保留。”
“悦来想从千户身边逃脱，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早就离不开这位他迁怒的千户了。”
“所以，他们之间有种相爱相杀的拉扯感……衍哥？”
喻衍应了一声：“嗯。”
洛迟渡弯起眼睛：“衍哥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其他交给我。”
他忽然起身，靠近喻衍。
喻衍刚刚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错眼，小mega就到了他身前。
洛迟渡俯身，眼里神色和面部微表情变化，变成了陌生的、娇艳的另一个人。
明明他已经把妆容都卸掉了，此时却恍惚有着浓醇的色彩。
在他伸手想按在喻衍肩膀上的时候，后者忽地站了起来。
身高差一下拉开，洛迟渡不得不仰起脸看他。
他个子高，身材精悍，气质冷，这样俯视的模样，更显迫o。
但是……
喻衍的眼睛真好看啊，幽深又厚重的黑，好像酝酿着别人看不分明的情绪，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只余一池冷冽的暗光。
小mega眸光一动，勾一点恰到好处的笑来。他就着喻衍站立的姿势，顺势挨在他胸前。
beta和mega乍然接触，前者一顿，眉眼当即就压了下来。
mega的心声却突兀地在脑海里炸响：
【被我迷住了吗？】
喻衍伸手，要分开两人。
然而不等他动作，怀里的热意主动离去，“悦来”后退一步，冲他露出一点漫不经心的讽笑。
……
洛迟渡惊喜地看着喻衍的神情：“对啦，就是这种感觉，还可以再凶一点！”
“……”
他看着喻衍侧过身，走向大门。
几步后他脚下停住，没有回头：“明天早上的训练，别忘了。”
门被打开又合上。
洛迟渡一呆。
这就走啦？
他要回来拿的东西拿了吗？